“咦?”鹿笙惊讶道,“你要订亲了?”
她心底的疑惑稍稍消散,但还有着一些让人说不清的不舒服。
“六月二十一。”林纾清嗓音含笑。
滨河县,县衙巡检司。
“我与青州的一个相熟的巡捕官去了信,让她帮我查探一下小叔生前在青州的行踪。”卓渝拿起桌案上的信递给祁枕书,“这是她给的回信。”
祁枕书拿着细细读了一遍,“这信中提到,阿爹原本是与同乡定了一同坐船回滨河县,到了日子却没出现?可找这个方威确认过了?”
“昨日我去问过了。”卓渝点头道,“方威与小叔本是同一条船去的青州,临回来的头一天,俩人在街上碰见,闲聊时,小叔还与他说第二日要一起回。”
“那让阿爹改变主意走山路的事,就是在见过方威以后了。”祁枕书思忖片刻,又道,“这个方威可有嫌疑?”
“查过他之后的行踪,并无嫌疑,他与小叔也并不算熟。”卓渝疑惑道,“既然是要坐船回的,又为何改了走山路?”
“莫不是有事耽搁了,没赶上船期?”
“要是错过了船期,又赶着回来,便会走山路了。”
二人同时出声,卓渝说的是猜测,祁枕书却是语气肯定。
“你猜到了?”卓渝惊喜道。
“嗯。”祁枕书神情凝重,“第二日是鹿笙的生辰。”
为了赶回家给女儿过生辰,这应该就是阿爹即使错过了船期,也不愿再等一日,非要走山路回来的缘由。
思及此,祁枕书替鹿华诚感到惋惜和不值,原来的鹿笙在生辰那日一直盼着的人是她的情郎黄耀祖。
而且以祁枕书对她的了解,自私又冷血如斯的她即便知道鹿华诚是为了准时赶回来,与她庆祝生辰而死,心底也并不会有半分愧疚。
“我再给她去一封信,让她帮着仔细查查,小叔在见过方威后又碰到了什么人。”
“嗯。”
如今只有这么一条线索,也只能循着这个去查了。
将信写好,卓渝喊了手下让人捎去青州府衙,转头与祁枕书道:“今日十五,晚上一同去我家用饭吧。”
“不了,早间糖糖与鹿笙说好了,等她下学了便一起回家滚元宵。”祁枕书唇角扬了扬。
看她心情不错,卓渝笑着揶揄道:“瞧你这神色,想来是筝儿教小笙的法子起了效?”
祁枕书闻言挑了一下眉梢,并没接她的话,“时间差不多了,我便先回了。”
她说着便抬脚往外走,卓渝赶忙将人叫住,她家娘子可是发了话了,一定要好好帮她这木头妹媳开窍。
“诶,你等等,筝儿让我中午回家用饭,我瞧着时间差不多,与你一道回去。”
卓渝本是不想答应的,奈何娘子夜里的攻势太过凶猛,她实在抵不住诱惑,不出片刻就缴械投降,誓要替娘子分了这忧。
“你这人就是太正经了。”卓渝笑着从案前起身,快步走到她身旁,“对待旁人也就罢了,对自家娘子可是不能如此。”
“女子都喜欢温柔贴心又嘴甜的,平日里……”
卓渝一路碎碎念着出门,祁枕书也不出口打断,她便知晓这人是在听的,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除了平日里相处,就是妻妻之间能增长情趣的小法子也隐喻地与她提了提。
走到北街路口,卓渝完成任务,就想着与祁枕书分道,甫一抬头正好瞧见了酒铺门前林纾清的马车。
“那马车上下来的人可是小笙?”
祁枕书侧头看过去,正看到林纾清从车上下来,下车的时候像是没站稳,她身侧的鹿笙抬手扶了一下,林纾清半趴在她的肩头停了一下。
这一幕落在卓渝眼里并无甚特别,但看在祁枕书眼里就有些刺目了。
“她旁边那个人好像是庆丰酒楼的林七娘子?”卓渝仔细分辨了一下,“还真是她,小笙怎地与她相熟了?”
祁枕书收回视线,问道:“渝姐姐认得她?”
“上次去青州碰到过。”卓渝眉头皱了皱,“也听青州的朋友说起过她的事,这人可不简单。”
“如何不简单?”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卓渝瞧出了她眼里的认真,又转头看了一眼酒铺门口话别的二人,心里一下有了猜测,指了指一旁的茶摊,“去那边坐着说吧。”
“青州庆丰楼的林老爷一共有四个子女,幺女早逝,没什么好提的,剩下的三兄弟,原是三公子最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受老爷子器重,可惜英年早逝。”
“这林七娘子林纾清就是三房唯一的子嗣,不过她出身不算好,是妾生子,原本林家将她接回去也只是为了续香火。”
“大户人家最是看重血缘身份,向来嫡庶有别,她在林家自然也不受重视,像她这样的身份,往后一般都是家里用来联姻的棋子。”
“但这位可不一般,愣是从籍籍无名的庶女,成了林老爷子最受重视的孙女。”
“这林家别看着外面光鲜亮丽,里面都烂透了,据说当年三房马车翻下崖,就是二房联合外人做下的,还有大房长孙去年病死,也是二房下的毒。”
“要说最厉害的还是这个林七娘子,林家三房死后一直是二房最得势,结果前些日子二房两兄弟不知为何突然反目,最后搞得一残一死,据说就是这位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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