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南舟无措地抬了抬手,又放下,在腿上摩挲两下,思考后说:“你不像小河豚,别……别哭了。”
她眉眼低垂,一脸自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再也不说你像小河豚了。”
“你还说!你还说!你一直说我是小河豚!”
陈诗直接演上了,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得那叫一个委屈,“你就欺负我吧,刚在外面你就欺负我,你不仅不理我,不跟我讲话,你还赶我走,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去哪啊,万一我再走丢了,再被人贩子拐走了,卖到大山里可怎么办啊……”
南舟一脸懵,轻声打断陈诗的话,“我没有赶你走,刚才是我不对。”
说到那茬,难受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陈诗这次是真想哭了,边呜咽边说出一句茶里茶气的话,“既然姑姑这么嫌弃我,那我走就是了。”
“说什么呢。”
南舟起身,伸手勾住陈诗后脑,揉了揉,“怎么还敏感上了。”
苍天啊大地啊!她摸我头!她还揉了两下!
陈诗低头,使劲把将要扬起的嘴角压住,再抬头,她又开始表演梨花带雨,“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刚才你赶我走的样子,我就好难过。”
南舟赶忙又解释一遍,“我没有赶你走。”
“行,就当你没赶我走。”
“我……”
南舟还想再解释,却被陈诗截过话头,“我可以不生气,但你是不是要补偿我点什么呢?”
“让我想想。”
陈诗当即不乐意了,“你是不愿意?”
“不是,我是在想我能补偿你什么。”
南舟见陈诗哭个不停,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了,一想到是因为自己才让陈诗哭成这样,十分愧疚,她叹口气,搂着陈诗的肩,带她往卫生间走,“哭得好脏,去洗洗。”
“你嫌我脏。”
“没有。”南舟捏了一下陈诗的肩,“洗完脸,就不许再哭了。”
“嗯。”
陈诗美滋滋地靠着南舟走,抽泣声还在继续,嘴角再也压不住了,委屈没白受,今天简直赚大发了。
来到卫生间,南舟在洗手台前拧水龙头,调试水温,陈诗伸手扯了下南舟衣角。
“怎么了?”
陈诗看着南舟线条流畅的侧脸,真想帮她把刚才因讲话不小心咬在唇边的碎发拨开,可陈诗不能这样做。
陈诗说了很多以前她不敢说的话,是因为她有把握,南舟会哄她,她也可以继续作闹下去,但她没有把握说南舟会不会继续哄她。
现在这样的相处状态是陈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她很珍惜,好怕又会把南舟推远了。
陈诗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乖乖洗完脸,陈诗看着南舟的眼睛说:“姑姑,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了,因为我真的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好吗?”
南舟神色恍惚,迟迟未答。
陈诗等了半天,不见南舟应声,又问:“好吗?”
南舟在陈诗期待的目光中点了头。
南舟答应了,但她知道,她也许做不到,如果那个场景能重来一遍,她百分百还会那样做,没有谁能比得上周晚之在她心里的地位。
除非,除非周晚之能从她心里消失。
不过,这不可能。
但是,南舟真的拒绝不了陈诗,所以她答应了。
南舟轻轻一次点头,陈诗欢喜到不行,她眼中闪烁炯炯亮光,“姑姑,我不讨厌你了。”
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第16章
陈诗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困了。
南舟也是。
她们索性开了灯。
灯光亮起,南舟习惯性想去抽烟,正要下床,陈诗伸手拽住她的衣角。
南舟以为陈诗有事,回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南舟太美,陈诗眼中爱意或许不会急不可耐地跑出来。
南舟瞳孔一颤,立刻站起来,连烟都没拿,匆匆出了房间。
南舟爱过人,也被人爱过,她当然知道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作为文字创作者,南舟对各种爱情的接受度都很高,在她眼里,爱不分性别,年龄,国籍。
正因她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禁忌之爱,她懂这些,因此她迅速察觉出陈诗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了,并且迅速躲开了。
南舟靠着墙,双手不安地攥成拳,脑海中不停闪过陈诗那个眼神。
会不会是错觉,想多了。
不。
南舟写的文字很灵,一方面是老天爷赏饭吃,天赋强,另一方面是她异常心细,擅于观察细节,尤其是常人容易忽视的细节。
所以陈诗那道暧昧不清的眼神没能逃过南舟的眼睛。
南舟开始自责。
难道是因为我觉得陈诗性格太像晚之,才和她走得近了点,让她误会什么了吗。
南舟希望是错觉,又怕不是。
这事马虎不得。
是错觉,那再好不过。如果不是,南舟一定会让陈诗彻底死心。
南舟松开拳头,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门。
陈诗在门里,那里有光。南舟在门外,那里没有光。
南舟没走进去,陈诗也没走出来。
她们都在对方眼里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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