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九少爷的马发了狂,把他筛下来给折了脚,也已经抬回家里,传府医了。”护卫禀告道。
涂三奶奶神色冷漠:“他该。”
涂九恶劣纨绔她是知道的,但也不放在眼里,权贵官员人家,哪家没几个这样的浪荡纨绔子?
涂家有,蒙家也有,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和值得多恼怒的。
可现在因为涂九,而拿不到玉雪肌,更因此而受了气,就嫌涂九坏事。
涂三奶奶拿帕子摁了一下鼻子,想了想道:“让许管事进来。”
她话音才落,不过两个呼吸,许管事就走进来听差。
涂三奶奶道:“你去城西小柳胡同,找一下那高家的高小全,就说……”
她一番吩咐,后者立即领命而去。
“三奶奶,那那个公子又该如何?”粉衣丫鬟问。
涂三奶奶眼里划过一丝恼怒,道:“让人跟着她,看她是个什么来历。”
竟敢对她如此无礼。
高家娘子这边,到底是答应下来,把女儿留在家里治伤,只是得回家去和家里人说一声,也得给女儿拿一套换洗的衣物。
秦流西把一张护身符递给了她:“拿着傍身。”
高娘子愣了一下,接过来放进怀里,屈膝行了一礼。
待她走后,叶掌柜这才殷勤地招呼秦流西入内堂小歇,又问她远道而来,是否定了客栈住处,可需他来安排?
秦流西道:“不必,我过来青州不过是办事,你先让个伙计到永岚坊那边的司家递个话,就说我晚点再过去。”
叶掌柜连忙应了,传来一个小伙计去传话,又搓着双手说:“那个,公子,小的家里儿媳不日就要生产,都说女子生产如闯鬼门关,小的想跟公子求个平安符给我那儿媳妇?”
秦流西笑着说:“你这做翁翁的,倒是慈心。”
叶掌柜笑眯眯的道:“头一个孙子,心里就有些紧张。”
秦流西刚才也画了几张符,递了一张过去:“那就祝她母子平安。”
“哎,承您吉言。”叶掌柜满脸喜色的接了过来,郑重地放进荷包里。
秦流西一句母子平安,并无其它,那就是生产时大吉,这就好,这可比什么都来得好了。
叶掌柜又把她引到内堂,敛了神色,道:“公子,虽说咱们长生殿不怕惹事儿,可那涂三奶奶,求玉雪肌也好些天了,青州店里存货也没有两个,小的一直推搪着,如今她知道有货,却是被您先拿到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最重要一点是,她出十倍高价的东西,却被秦流西拿到手后,直接用到一个穷苦小丫头身上了。
这是明晃晃的羞辱。
那些个贵人们,最重要的就是脸面,这样的羞辱,哪个能忍得?
秦流西笑道:“怎么,你是怕长生殿被砸了,还是怕我被砸?”
“有东家在,长生殿今天被砸,明天就能开起来。小的就是怕您难得来一趟,却被麻烦给沾上,倒叫东家说小的们办不好事。”
秦流西想到某只奸诈的黑商狐狸,轻哼一声:“你那个黑商一样的东家,怕是巴不得看我被人找麻烦,好瞧个大热闹呢。”
“您这是说笑了。”
秦流西道:“那涂三奶奶,不必放在心上,她不动,我倒不好动了。”
蒙家的人呢。
叶掌柜看她如此淡定,遂放下心来。
能得东家如此重视的人物,肯定都是不好惹的存在,他且看着好了。
说话间,外头就传来喧哗。
秦流西眉梢一挑,看向身边的司冷月,来得好快。
叶掌柜率先走了出去,秦流西放下茶杯,紧跟其后。
来的人确实是高娘子的夫君,还有婆婆,高娘子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双眼红肿,显然是受了一顿磋磨。
“娃人呢?”高小全个子不高,一张四方脸,肤色黝黑,塌鼻梁,一进门就四处张望。
在他身后,一个同样小个子眼皮耷拉着的老太婆跟进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眼神贪婪又怯懦。
高娘子进来,看到秦流西,眼圈更红了,下意识地捂着脸。
“怎么了这是?”叶掌柜笑着上前问。
高小全道:“家婆娘说俺家娃儿被人打伤了,在你们这店里治的,我们也不麻烦贵店,娃儿我们带回家,药我们自个换就成。”
叶掌柜看向高娘子:“燕儿她娘,你也是这个意思?”
高娘子上前:“我不……”
啪。
高婆子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呵斥道:“男人当家,你家男人在这,哪轮得到你一个婆娘在这说话,没点规矩。”
叶掌柜哎了一声:“你怎么还打人呢。”
“这婆娘就是坏事的,要不是她带着俺孙女出去,哪能招惹这么个祸事?”高婆子陪着笑道:“幸好得了贵人救治,孩子才能安生着。可咱们也不能不识好歹,在这占着便宜,这便带着孩子回家去,药也自己换得了,不敢劳烦你们。”
一千两,那个管事的说,他们只要把人和药品都拿回去,就给他们一千两白银。
秦流西和司冷月交换了一个眼神,真猜个八九不离十。
“快,去把燕儿给抱出来。”高婆子推了一下高娘子。
第261章 要药,拿银子来
高娘子站着不动,眼泪不住地往外淌,心里是一万个不愿和悲凉。
她一回家,家里就站着一个穿着袍子的中年管事,也不知说了什么,婆婆和孩子她爹满脸震惊之余还满脸喜色,紧接着就拽着她来接人。
在路上她才知道,原来是那人许了一千两白银的承诺,让把孩子和那叫什么玉雪肌的药都带回去。
一千两白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个什么概念,是个顶了天也达不到的数字,一路上,她婆婆在碎碎念着,有了这个银子,小叔子可以说个会认字算账的秀才女儿,小姑子也能有一份体面的嫁妆说个家境优厚的婆家。
婆婆那个欢喜高兴哟,仿佛一千两已是到了手上似的。
高娘子整个人都懵了,就问了一句:“那燕儿呢?”
“燕儿就一个丫头片子,只要能生,以后怎么着也能说个婆家,就是脸有些不好看又能咋的,做女人的,最重要是能生儿子,不然就是长成一朵花也是白瞎。”婆婆如是说。
这话,颇具深意。
她就长得不错,却是没能为高家生出一个带把的。
高娘子看向丈夫,后者别开眼,显然是和婆婆一个意思。
高娘子垂了眸:“若是我不愿意呢。”
婆婆顺手给她甩了一巴掌,尖酸地道:“这个家哪轮得到你做主?你要不愿,全子,给她一封休书,让她滚。”
高娘子捂着脸再次看向高小全:“燕儿是你亲闺女,她的脸要是毁了,这辈子也就毁了。”
高小全一言不发,以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我要是连休书都不接,那是不是把我和燕儿给杀了?”高娘子寒了心,低喃一句。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去,要是吓着我燕儿,我要你命。”婆婆推着她出门。
高娘子就想着秦流西那话,直到现在。
若回家,保不住这药,甚至也保不住这命。
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高婆子又是一个巴掌要甩过去。
可这巴掌,却是没落下,她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高婆子愣了下,想动,却是一点都动不了,她脸上的神色从震惊逐渐变得惊恐,怎么回事,她怎么动不了了?
“我,我……”高婆子差点吓得叫出声。
这里,是有什么鬼吗?
秦流西好笑地看着司冷月,微微摇头。
司冷月一甩,冷道:“虽说婆婆磋磨儿媳妇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可眼看着她这么当众打儿媳,我忍不得。”
高婆子的手忽然又得了自由,脸色变得惨白,警觉地四处张望。
叶掌柜看向秦流西,您瞧瞧,这事给整的?
秦流西背着双手,道:“想把孩子接走,那就接走吧,叶掌柜,指个人带他们去抱孩子。”
高娘子一怔,其余人则是满脸惊喜。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高婆子推了一下高娘子,看她傻愣着,气得差点跳脚,只能推着儿子:“你亲自去抱。”
叶掌柜看秦流西不似说笑,就对伙计点了个头:“带他去。”
伙计便带着高小全把燕儿给抱了出来。
只是,药呢?
高小全和高婆子面面相觑的,又看高娘子,道:“你这怎么当娘的,还不把药给拿来?”又见她完全跟没听见似的,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她,腆着笑脸问:“那个,大夫啊,俺家孙女治脸的药呢?”
司冷月真的气笑了,在秦流西身边凉凉地道:“他们从进来到现在,从没问过一句燕儿的伤,现在人抱出来了,当爹的看女儿缠着个脸一声不出,眼里没一点心疼的样子。当祖母的,更是瞅都没瞅一眼,更别说关心了。噢,现在倒关心起药来了,真是可笑。”
秦流西脸上神色毫无波澜。
这就是人性。
秦流西道:“什么药?”
“就治俺孙女的那个药啊。”高婆子看向孙女,见她脸上包了一圈纱布,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
秦流西说道:“治她脸上伤的药是我个人独创秘方,并不外传,但要是银子到位,也能给你调好带回去敷。”
高婆子一愣:“给银子,多少?”
秦流西看向叶掌柜:“告诉他们,玉雪肌现在市面上卖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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