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一样样的拨着算盘算着,既然要治病,药物少不了,尤其救急的。
“这是一笔治病的。还有这驱邪捉鬼,黄纸朱砂笔什么的您得备着吧?”
“就是不用符,我打也打死他!”秦流西霸气地道。
不远处墙头上的两鬼长了顺风耳,听到这话,雄鬼啧啧地摇头:“论凶,还是大人凶!”
雌鬼盘腿坐着吞纳吐气,眼也不睁,道:“要不怎有鬼见愁一称?”
屋内,岐黄忍了忍,道:“您能打,也不是回回就打吧,不嫌手疼?那平安符啥的不画?”
“那个,不要太多钱吧?”
岐黄冷笑:“你说过的,越是质量上乘的朱砂黄纸,就越是灵。还有客人若要求些保平安的法器啥的,您不得提早蕴养?这些材料不是银子?”
“我没说过!”秦流西狡辩:“那些东西再好,也比不上我灵力本事强大。”
岐黄懒得听她狡辩,又道:“除了这些,还有铺子装潢,后院儿那道室您要布置的话,肯定得用好的东西,还有病号看诊的诊室……对了,开铺子还得去相关衙门备案,这也得塞点银子过去,好叫衙门的人方便行事,以后还得缴纳铺税……”
“别说了,开个铺子咋这么麻烦,果然不是我能干的!”秦流西不耐烦地打断她。
岐黄斜睨着她:“那不开了?”
秦流西眼睛一亮:“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又不是您的私产,是太太把银子交给您,作为长房的小私房,让您开源。就是您接下来了,现在撂挑子,就得跟太太说一声。不然总不能一直放着吧,毕竟铺子有了,银子也有。”
秦流西泄了气,道:“那就全用尽了,不要什么装潢了,我看都粉刷过了,咱们捉鬼的铺子要什么装潢,用来给鬼住么?就这样收拾干净就行,咱们要讲究极简。”
“那也行。其实开起来也是有好处,和道观挂钩,香油钱能给那边一份,这算是一些功德,要是有信客要寻您,也不必事事到清平观去,可以到铺子去,也离得近不是?”
“是这个理,活更多了。”秦流西拧眉。
岐黄看她眉心带了一丝不耐,本也知道她的性子,就道:“铺子做的生意本来就不和别人一样,这医,大可以也只看奇难杂症,就是这么一来,穷人可能就没这个好福气,功德积的也不多。”
“不不,你这也对,我们铺子本就做的不同寻常铺子的生意,这治病救人,只看奇难杂症啥的才能显得咱们铺子不一样,也更显名声,还不会和别的医馆抢生意,就这么办了。”
功德什么的,慢慢攒,太累了就不行。
岐黄:“……”
算了,还是别把她懒的缘故拆穿了。
隔日,秦流西拿上一瓶金疮药,一瓶治伤寒的丹丸,还有昨晚画的几个平安符,亲自送到了王氏手里,并告知自己要离开几日。
王氏问:“就是你说的之前要到宁洲府城?”
秦流西点头,说道:“蜜饯铺子若没有合适的工人,我在宁洲府城物色一两个?”
王氏眼睛一亮:“若有这样的手艺,那倒是可以,就是会不会累着你?”
“留意一下就行。”秦流西看了一眼她的脸,微微垂眸道:“母亲这两日若与人洽淡,也不必太急就下定,要多番了解才好。”
王氏一愣:“你这话的意思是?”
“母亲从前手上能用的人多,多半不会亲自料理嫁妆生意,自有人盘好了再给您过目,如今却只有沈嬷嬷在身边,您少了能给您跑腿打听的,等于少了耳目。我不懂此道,但知最奸猾的还是为商的,而女子行商更难,指不定会在这里坑您。”
王氏唇线一抿,试探地问:“你是说我会失财?”
秦流西淡笑:“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不为过,毕竟铺子不是心急就开得起来的,越是心急就越容易出差池。”
“我明白了。”
秦流西这才起身,向她福了一礼,走了出去,走到院子,又见大姑母秦英梅来了,也向她行了礼,客套两句就走了。
秦梅娘进了王氏的屋子,看她在发呆,就上前,轻声叫了一声。
“啊,梅娘来了。”王氏把刚才的惊愕强行按捺下去,笑道:“父亲那边来了信,你也知道吧?还得打点些东西过去,今儿你与我一道外出采办,再看看铺子的进展?”
“我听大嫂的。”秦梅娘十分顺从。
王氏让沈嬷嬷收起来秦流西送来的物事,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第287章 小祖宗,差不多得了
清平观。
于丘才站在后殿前,时不时看一眼后殿内的一对年轻夫妻,微微摇头。
老萧当真是糊涂了,既然姑娘早就不妥,也都让家中心腹婆子来看过秦流西的本事,还托到了他这里,去求秦流西出诊。
既然重视,就是自己不好离府城,夫人总能了吧,为表诚意,当娘的亲自来求高人又如何的?
结果呢,几天过去不说,还只让儿子媳妇来了,啧。
于丘才心道秦流西的性子傲着呢,哪里是受这气的人哟,怕是得苦了那孩子,还得受着罪。
正这么想着,一道人影入了眼,于丘才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拱手道:“不求大师。”
“大人这么早也来了。”秦流西行了一个道礼。
于丘才叹道:“都是受人所托啊,我那老友……唉,还请大师你看在姑娘家不易的份上,多担待些。”
他说着,又行了一个礼。
秦流西眉梢轻挑,道:“大人也是一番慈心啊。”
“实在是那孩子小时候也喊我一声叔,特别乖。”于丘才笑着道:“和我家姑娘一样的年岁了,两孩子也是极要好。呀,对了。”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她,道:“这是我家姑娘做的一点吃食,特意让我带过来让你尝尝呢,她自己做的。”
秦流西讶然,打开一看,是一些烤肉脯,她尝了一块,眼睛弯了起来:“好吃。”
烤得半干的肉脯,加了好些调料,烤得香口,却还保存着肉汁,嚼起来很是滋味,是挺好的干粮。
于丘才闻言开心得像个孩子,道:“你说好吃就行,我姑娘说了一定要看你是个什么反应,回去得给她说。我就是尝一块,她也不许的。”
“做得很好,于小姐这手艺可以呀。”
“小姑娘没啥好的,就爱捣鼓些吃食,以后她做了新鲜的,再让人给你送些过来?”于丘才试探地道。
秦流西道:“道观就别了。我在寿喜坊有个铺子,待我从府城回来就开张,到时候你带孩子来认个门。”
“当真?”于丘才大喜,忙问铺子的位置,道:“到时候我必带家小去光顾。”
秦流西意味深长地道:“我还是希望你别光顾得上的好。”
于丘才:“???”
后来,他带着老婆孩子到那名叫非常道的铺子,迎面就是被人问一句:客官,是要驱邪还是捉鬼?或是有啥奇难杂症要看的?
“师兄。”清远从后殿走出,身后跟着一对年轻夫妻。
秦流西转身,看了两人一眼,也没说话。
于丘才就道:“贤侄,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不求大师了。大师,这是我世侄,本家姓萧。”
萧展瑞看秦流西虽长相年轻而有些讶然,可看她负着手,神色浅淡,便上前一步,拱手道:“萧展瑞见过大师,这是内子程氏。”
“萧程氏见过大师。”
萧程氏是个长相秀美的女人,眉间却有几分轻愁,脸上也难掩疲惫,也不知是赶路赶的,还是为自身的烦心事而烦忧。
秦流西瞥了一眼二人的面相,小夫妻的夫妻宫乱纹较多,只是男的生就一双桃花眼,夫妻宫更有一小痣,是多情之人,想必风流韵事不小,身边也不止妻子一人。
“不必多礼。”秦流西道:“你们不该来的。”
两人一惊,萧展瑞更是有些不解,问:“大师何出此言?我们是诚心来求大师出手,解我妹妹之难的。”
于叔叔不是说了已经打点过了,也都托过人情了,可秦流西这态度,明显是不想走这一趟。
萧展瑞不由看向于丘才,后者也有些不解,小心地问:“大师,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秦流西道:“所谓一事不烦二主,他们既然已寻高人,又何苦跑这么远来我清平观?道门也有道门的规矩,我这人,就不太喜欢和人抢法事。”
暗抢另算!
于丘才一愣,想也不想就问:“你们另请高人了?”
萧程氏已是惊了,却不敢抢在夫婿跟前多言,只看向萧展瑞。
萧展瑞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秦流西会开口直接点破此事,他们还什么都没说过呢。
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强作镇定,收敛了好些轻视,拱手上前,小意恭维:“大师果然高明,未卜先知,乃高人也。实不相瞒,家中嬷嬷回去回禀在清平观所见所说之后,家母本有意立即前来,却不想妹妹突然又病情加重,而彼时又有交好的长辈推荐一方道,便是请了进门。”
秦流西听着,也不说话。
萧展瑞道:“那方道做了法,我妹妹也是好了两日,可没想到又顽疾复发,病情比之前更重了,我夫妻出门前已是不认人了。家母惊惧之下病下,家父心惊之余,这才遣了我来请大师。”
于丘才看秦流西一声不吭,就故作责备道:“你爹娘也是糊涂,我早就去信说过不求大师乃真正高人,你们偏要另请方道,倒把涵儿的病拖得更重,委实是糊涂。”
“是我们的错。”
于丘才哼了一声,道:“自然是你们错,错把鱼目当珍珠,反误了涵儿。我还为你们说话,如今都没脸见大师了。”
他说着,看向秦流西,拱拱手,道:“不求大师,不管他们是不是爱女心切,这事是他们做得不地道。你们玄门自有规矩,接不接这个事,全看你,不必看在老于我的面上。”
他退后一步,在秦流西看不到的角度,斜睨了萧展瑞一眼,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萧展瑞连忙说道:“大师,是我们做事不周全,本想着远水救不了近火才信了那方道,您请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计较。您若能救我妹妹,我萧家,愿给贵观捐香油修金顶。”
他这话落下,又拉着妻子一道,向秦流西长长地施了一个礼。
修金顶!
一直站在后殿廊下的清远险些没站住,使劲向秦流西打眼色,小祖宗,差不多得了,那是金顶!
秦流西接到清远的眼色,撇撇嘴,不用你跑腿,肯定使劲造。
可金顶啊,想到青岚观那金色的屋顶,不是真金,可也闪瞎眼的金黄琉璃瓦,就富贵!
秦流西摆足了架子,才故作高深地开口:“福生无量天尊,既然你们如此诚意满满,那我就走一趟吧!”
第288章 算命有啥好算的
甭管秦流西是矫情拿乔的好,还是看在香油钱的份上,答应了萧家人的诚邀后,就爽快地催着上路,倒把萧展瑞给整得有点不会了。
“大师不用收拾些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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