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死了!”眼见画面一片黑,乔可南懊恼地喊了声,四周景色转为阴惨惨的冥界。
他操纵角色走到复活点,回到主城,有点不太想玩了,索性按下登出,最后上非死不可打开flash游戏,种菜打猎,转眼时针便落在“3”
字上──当然,是凌晨三点。自从留职停薪后的两个月来,他过的就是这种颓废的宅男生活。
事务所是不会回去了,尤其在知道自己的被提携是受那人影响之后。尽管宇文律师是真心看好他这后进,给予机会,但他就是不喜欢很不喜欢。
不想再和那人有半丁点的联系了。那是种生理性的排斥。现在让他看到陆洐之,他估计都能把昨晚的康师傅给吐出来。
“靠,再偷啊你!老子的菜快被你拔光了!”菊花黑愤怒地送来n震动,看来这大半夜里,醒着的不只他一个。joke男:“人家明明只一次拿了一点~qo”菊花黑送来一串点点点。
“别用这种娘炮口气讲话。=_=”乔可南哼哼笑,就准你妖孽不许别人也妖孽?“讨厌~”
菊花黑:“是说,你多久没出门了?”joke男:“半个月吧。”他固定半个月出门采买一次,补给粮食,关在家里的这两个月来,大抵就是这样的循环。菊花黑怒了。
“你明天就得跟我出去走走!你是打算蹲在家里养蘑菇吗!”joke男:“欸,那我就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菊花黑:“”总之圣上有旨,臣下不得不从,乔可南隔天依然被菊花拖出门去。
他头发长长了,浏海盖到眼睛上,一整个鬼太郎路线。安掬乐见他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他到发廊。乔可南想理个精神点的板寸,菊花黑大力阻止:“板寸你个头!”
“”这确实是我的头啊。安掬乐:“你现在肤色苍白,脸憔悴得跟鬼一样,再弄个平头,包准被人当作刚出来的!”从哪儿出来就不必问了。乔可南索性手一摊,让菊花跟设计师自己商量去。
最后花了三个小时,剪发加染发。乔可南头发染成咖啡色,外加剪了个青春少年头,整个人嫩到爆,硬是年轻了五岁。
安掬乐很满意,跟设计师眉来眼去交换了名片,又扯着他到眼镜行。乔可南:“我又没近视!”安掬乐:“你别管了!”乔可南:“”这好像是我的身体好吧,不管就不管了。安掬乐帮他挑了副平光眼镜,红色的半框设计在下头,如今发型改了又戴上眼镜,形象大不同,乔可南看着镜子,一时没认出里头是谁。
安掬乐:“你知道为何人在失恋以后总想换个发型吗?”乔可南:“?”
“一部份是希望藉由剪发将三千烦恼除去,二是换个造型,看不出那是自己,就能把痛苦的事当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了。”乔可南:“”安掬乐捏捏他的脸。
“你肯定很久没照过镜子。”所以才会用那般落魄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这小子压根儿不知自己有多招人疼。
“好了,现在陪我去逛吧~”乔可南快晕倒:还来啊!不得不说,大部分女人跟同志,都对逛街一事充满狂热。
乔可南一整天被安掬乐拉来拉去,招惹所有名牌柜小姐的白眼──因为安掬乐只看不买,甚至嘴毒得发紫:“哎唷唷,这什么玩意儿啊?好好一个大厂做出这毛毛熊怪的东西,也不嫌丢人!”
搞得离开专柜时,乔可南都觉背后一阵刺痛,插满专柜小姐扔来的眼刀。“喂,joke,这双鞋怎样?”“不错。”“那这双呢?”“也不错。”
“呴,你都没在认真看!”“”谁来告诉他,为何男女情侣间才有的对话,会发生在两个大爷们身上?乔可南无言以对,一旁的专柜小姐频频窃笑,明显把他们当作一对。
算了,舍命陪小零,乔可南决定撩落去了。“亲爱的,你穿什么都好看。”安掬乐一愣,随即啊哈哈地大笑,抱住他。
“那好,我都不买了!”专柜小姐:“”乔可南朝柜员施去歉然一瞥,揽着菊花黑转身。“别胡闹!”安掬乐撇撇嘴,一脸委屈,眸底却含戏谑,依偎在乔可南怀里。
“好嘛好嘛,都听你的。”乔可南真是自己一世英名,就交代在这只妖孽手里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转身,乔可南登时错愕,脸上笑容崩裂。安掬乐察觉异状,抬眼一瞅,好死不死,冤家路窄,他们居然遇到了陆洐之和应该是章小姐。
乔可南只在当初的新闻画面里匆匆瞥过一眼,不敢肯定,倒是一旁的安掬乐先变了脸色,挽住乔可南的手臂。
“亲爱的,走了。”乔可南:“啊?喔。”在此同时,原先在珠宝柜低头看商品的男人,忽地扬起眸来。
两人四目瞬间相对,陆洐之神态惊诧,黑沉的眸子里乍然闪过了光──也许是反射了玻璃柜里的投射灯,那一刻,乔可南有种心脏被掐紧的疼痛感受。
时间过得真快,居然又两个月了。说实话乔可南没太大感想,只觉妈的世界真小,他决定往后要更加勤练阿宅大法,难得出门一趟就遇到,太衰小。
当然纯粹是他今天被菊花折腾得足足三个月都不想再听到逛街两字了。陆洐之一直望着他。从他瘦削的脸一路望到他变化过的发色、初次戴上的眼镜,还有他跟菊花黑紧绕在一起的手。
男人凛冽的眉一时拧起,眸色幽暗,再难映亮,彷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
呿,同志碍到你啦?乔可南不甘示弱地瞪视,陆洐之接受到他的目光,顿时一怔,一旁的章小姐察觉到不对,问:“你们认识?”
陆洐之还没回答,乔可南便朝两人友善一笑:“好久不见,陆律师。”
招呼完,他又转向章茗雨,口气赞叹:“想必这位就是气质名媛章小姐吧?您比电视上漂亮多了,陆律师真是好福气。”乔可南是个帅气的小伙子,笑起来尤其阳光迷人,章茗雨脸红了红。
“你好。”陆洐之始终没说话,仅一双幽深的目小心翼翼又贪婪地放在乔可南身上,反覆梭巡。
安掬乐面色不善,懒得与这些人虚以委蛇,扯了扯乔可南的衣摆:“电影快开始了。”他们根本就没要看什么电影,但乔可南懂他意思,遂对两人笑了笑。
“抱歉,失陪了。”两人手拉着手走了。陆洐之站在那儿,紧盯那人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消失,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章茗雨在旁,柔声呼唤:“洐之?”
陆洐之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疯了才会看不清自己的立场,疯了才会天真地遗忘自己做过的事,疯了才会在看见那人的当下,这般不管不顾,青年跟另一人亲密的姿态,烙进他眼睛底,疼得他快落泪,像有什么东西爆炸,那厚重的余灰教人辨不明方向。
空茫一片。像在战乱里流离失所,无依无归的人,陆洐之只能驱使本能,抬步往光里追,把自己原先的追求责任,通通抛诸脑后──于是在这栋楼的边角处,他看见了。
看见那人微微折腰的背影,看见另一个人以一种安抚爱怜的姿态,摸上了青年的发──他知道那有多柔软,甚至,亲了亲他光洁的额。
青年回抱住安掬乐,两人紧密相拥,好似全世界只剩他们,没有旁人。陆洐之一口气,就这么堵住了。安掬乐注意到他,本来柔和的神态一凛,表情很难看。
他拍拍乔可南肩膀,伸手往后指,青年回过身来,发现他,那眸底是一片支离破碎,阴惨惨地,不带丝毫温情。
彷佛不久前的温言微笑,全部都是虚幻的假象。这才是真实。属于他俩的真实。陆洐之脸色灰败得吓人,好像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跟青年的关系,已如同灯芯烧毁,再点不着的火烛──彻彻底底地,灭了。
坦白说,跟陆洐之的“巧遇”让乔可南很不舒服。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就算真忘了也不代表乐意面对,他很佩服自己在当下居然能够笑得出来,或许是换了造型他真的变成另一个人了,他不是乔可南,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对陆洐之给予他的伤害,耿耿于怀。
强撑的伪装终究维持不了多久,菊花黑见到他很惨的脸,大方给他抱抱,摸摸头、亲亲脸他觉得好过了些。
乔可南没想他会追来,这男人简直是他的梦魇,日夜纠缠、挥之不去,他每天不把自己搞到半死不活,压根儿没法睡着。
他紧盯着那人,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团黑雾。乌漆抹黑的,完全不想弄清眼前的人是什么样子,他对苏沛都没产生过这么深刻排斥的感觉。他想,陆洐之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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