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再去细想方才的回忆,段乐然狂奔出门,准备寻大夫赶紧给萧景曜诊治。
她推开大门,茫然无措之中,眼神无意间落在院子的草坪上,忽然看见一株小草。
这小草十分不起眼,在常人眼里,跟街边野草并无分别,但段乐然却一眼认出了这是何物。
无根草!
段乐然蹲下,扒开绿草,精准无误的捏到这根草。
它与寻常的草只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小草的根是发白的,而无根草却是透明的,因看起来像无根一样所以因此得名。
可这草生长条件也比较苛刻,正常来说,不应该会伪装成一株人畜无害的小草出现在这里才是。
脑海中有一个直觉告诉她:这草含有一种剧毒,但可以暂时抑制此时在萧景曜体内肆虐的寒毒。
可是如果失败的话……
顾不了那么多了!
段乐然赶紧在院子里搜集到够量的无根草,碾出汁水,兑在温水里,给萧景曜服下。
萧景曜喝的极其艰难,一口咽下,一口混着血吐出。
段乐然竭力保持着镇定,这无根草作用相对慢,还需要时间才能看到疗效,她再去重新碾了点药汁兑水,给萧景曜喂进嘴里。
“唔……”
萧景曜眉头紧皱,毫无缓解的迹象,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只听“咚咚咚”三声,有人在敲门。
“王爷,我听下人说看您回来了。”
是启霄的声音。
段乐然开门的手忽然一停,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萧景曜,有些犹疑。
现在让启霄进来,他看到萧景曜这幅模样,那她……
“王爷?”
段乐然情急之下轻轻插上门栓,想要装得萧景曜在休息一般。
只可惜,她低估了启霄的听力。
“王爷!”
见房门迟迟不开,还伴随着一声异响,启霄一咬牙,一脚踢向房门!
“咔啦!”
门板重重拍下。
段乐然完全没料到,被震得向后一退。
启霄四下一看,没功夫管段乐然,直奔着萧景曜的床前。
他将人扶起,却发现萧景曜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糟糕,“王爷,您这是!”
臂弯里的萧景曜紧闭双眸,没有回应。
忽然,他胸前一浮,“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淅淅沥沥的撒的满地满床。
启霄惊恐万分,叠声叫道:“王爷!”
但萧景曜无法回答他。
此刻,萧景曜已如白瓷做的一具假人,面容沉静死寂,沾着点点滴滴的鲜血,竟显得凄美。
启霄试探的伸出手,靠近萧景曜的鼻尖。
一片冰冷。
启霄顿时悲从中来,喉咙干涩,硬是发不出声音。
他注意到床榻边有个小碗,端起来一闻,其味古怪,绝非药物!
“段乐然,你!”
启霄顿时眼圈发红,悲愤地捏紧了拳头,厉声质问,“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段乐然见状,瞬间领悟到他的意图,不由得一惊,忙要解释:“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解释?”
启霄声如寒冬,发红的双眼几乎要落泪,“王爷现在……连气都没了。你怎么解释?”
一滴泪砸落在地上,启霄缓缓起身,掏出腰间佩剑,“没能护住王爷,是我无能!待我斩了你这毒妇,便自刎谢罪!”
“不是,你——啊!”
段乐然本能的尖叫起来,连滚带爬的闪躲着启霄的攻击。
启霄在气头上,虽然使出的招数毫无章法,但对付段乐然这样几乎没有任何武艺傍身的寻常女子,实在小菜一碟。
眨眼之间,段乐然已经被逼到房间里的死角,启霄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她,如同一座黑暗的牢笼。
段乐然仰视着启霄,吓得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紧捏着剑柄,青筋暴露,剑刃缓慢的扬起,似乎要给段乐然一个接受自己即将丧命的时间。
霎时间,她耳边一阵嗡鸣,随后世间万物寂静如死水,她茫然的睁大眼,那剑刃在半空悬停一瞬,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向下劈去——
千钧一发之际,微弱的呼唤从远处响起,轰的一声炸开死寂。
“启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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