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消停点吧。”
没得到萧景曜的一个眼神,启霄不甘寂寞的又去和木一搭话。
木一盯着那背影细看了几秒,眸中划过丝意外,扭头看向一旁的萧景曜,竟见他嘴角噙笑,看着那背影的眸色柔和。
心里暗暗叹气,王爷这是早就知道会跟过来啊。
木一默默收回视线,将马车交给大理寺的侍卫。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里面请。”
“如果一会儿有驿站的小厮送东西来,直接让他进来。”
李巡抚小跑到门口,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挤出个笑容。
萧景曜收回目光,嘴角笑意不变。
李巡抚听了这话眸色微动,被萧景曜凌冽的眸色盯得心惊,谄笑连连的点头,吩咐了两个守门的侍卫。
段乐然余光注意到重新归为平静的大理寺门口,这才现身前去。
玉梅熟练的给了铜板道了歉,一转头段乐然已经跑到大理寺门口,心里直冒冷汗,追了上去。
“小的是驿站来的,景王爷走的太急,落下东西了。”
段乐然左看右看,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并未出声,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她,便提着食盒往里走。
“王妃,您等等奴婢啊!”
玉梅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段乐然眼前明光一晃,鼻子差点撞上刀口。
“没错,本王妃心疼王爷办案辛劳,能得李巡抚这样优秀的臣子相助,本王妃来慰问一下有问题吗?”
“进去沿中庭绕过假山,景王爷在那里与巡抚议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收回了长剑。
段乐然对两人的贴心指路喜出望外,随意的将食盒递给其中一个侍卫,大刺刺的往里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段乐然的错觉,总觉得这两个侍卫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玉梅从后追上来。
触目而及的是开阔的青石子铺成的路,沿着不过十来步,便能瞧见庭院中间有株长势旺盛的常青树,再继续往内沿途就见名贵的花卉,灌木丛修建得当,整齐美观,赏心悦目,花花绿绿的景色蔓延至假山戛然而止。
段乐然对这话大功夫折腾的园艺咋舌称奇,虽然比不上京城内看到的规模,但是比魏钊家都还精致。
没想到这李巡抚长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还蛮有情趣的。
段乐然隐约听见人声,赫然顿下脚步,后面的玉梅收脚不及,撞在段乐然后背上。
刚发出的惊呼被段乐然捂个严实,段乐然小心翼翼的从假山后探出脑袋,就见不远处的萧景曜停在一株玉兰前,李巡抚正卖力吹嘘着这株花的贵重。
“玉泉国……稀有……千金难买……陛下……”
段乐然听着断断续续的词汇,视线也不由得落在那株玉兰上。
洁白通透的花瓣在阳光下悠悠舒展着身子,似是汲取其光芒般,散发出柔和而令人着迷的柔光。
“李巡抚有心了,陛下喜花只是爱好,若是说真正的爱花之人,那得属皇后娘娘才是。”
“王爷说的是,卑职也只是听闻陛下偏好玉兰,一时讨巧,多亏王爷点醒卑职才是。”
萧景曜轻挑又明朗的声音响起,段乐然看他微微转过头,麻溜的躲回假山之中。
见两人渐行渐远,段乐然才放过已经快背过气的玉梅,跟着玉梅所指的方向,抄小路到了议事厅。
“张少爷的事情还请王爷放心,只要犯错,天子庶民皆是同罪,卑职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
“李巡抚客气了,本王昨个回去想了想,这张家少爷充其量是个心智还未成熟的小孩儿,本王也只是碍于王妃的心情才不得已而为之。王妃多有任性,倒是让李巡抚为难了。”
“王爷王妃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既王爷不是为论罪而来,那……”
李巡抚脸上笑容一顿,眸色微闪,转眼间就又是谄媚的笑容,拖长了尾调等着萧景曜接话。
萧景曜却是不紧不慢的品起茶来。
李巡抚尴尬的笑了笑,转而又谈论这茶叶是何等名贵难得。
段乐然躲在窗棂下面,听着屋内两人交谈,微微挑眉。
什么叫做顾及她的心情,昨个不知道是谁还在别人身上架桌子吃饭。
“白眼狼。”段乐然极为小声的嘟囔一句,正好被李巡抚的笑声盖过。
听他话是意思,萧景曜这是想放了张其金啊。
“确实好茶,今日本王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苏杭的大理寺是何等样貌,如此精致奢华,本王瞧着在京城排上前三,李巡抚能耐不小,在这小小一方江南待着属实可惜了。”
段乐然小心伸展蹲麻了脚,在第三次换脚的时候,里面的萧景曜终于是出声打断李巡抚滔滔不绝的卖弄。
段乐然对他话中的嘲讽一阵牙酸,偏偏李巡抚还将此话认为夸奖。
真是有够心大的。
难怪和张家狼狈为奸这么久不说,还理所当然的用脏钱购置大理寺。
旁边的玉梅听的这些话打了个哈欠,眼神询问段乐然什么时候能离开。
听得屋内李巡抚热情的要送萧景曜离开,段乐然也准备猫着腰悄悄离开,却不想蹲的太久,起身便只觉眼前一黑,直戳戳的跪趴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好身手,宿主你在慢一步就要毁容了。”
系统适时的“夸赞”,让段乐然心里莫名冒起股子火气。
“什么声音?”
李巡抚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就要到窗边探查。
段乐然心道不好,连忙示意玉梅将她扶起来,惹着双腿的酸麻,躲进了灌木丛中。
“可能是哪里迷路的野猫,李巡抚若还有要事,本王就不打扰了,本王会告知陛下你有这份心,说不定过不了多日就能听到李巡抚高迁的喜讯了。”
听到萧景曜玩笑的话,李巡抚自然是忽略了那窗外的声音,附和的迎上去,送萧景曜离开,却还是叫人去查看了情况。
侍卫围着议事厅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人影后离开。
“还真是千钧一发啊……”
直到再听不见人声,段乐然才从灌木丛中狼狈的探出半个脑袋,有些庆幸的喃喃出声。
看来这李巡抚捣鼓园艺也不是一文不值,起码还可以藏人。
段乐然知道萧景曜的此行目的是为了放出张其金后也就打道回府。
在熟练的翻出矮墙之际,段乐然发现本应停在门口的马车现在就在面前,汗血宝马轻蔑的从鼻孔喷出热气,似乎在为等久了不悦的马蹄跺地。
“王妃,王爷已等候多时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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