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来了。"刚下飞机就马上赶回家里的佐藤光一激动地放下大大的旅行箱,走上前与沙发上的父亲并肩坐着。
"光一少爷回来了。"佣人们恭恭敬敬地招呼着。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沙发上的老人拿起烟斗轻轻地吸了一口,慈祥地看着自己已经出落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的儿子,喜不自禁地拍着他宽厚的肩膀。
"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爸爸在带你到公司转转,你要准备接手爸爸的位置啊。"老人缓缓地吐出漂亮的烟圈,在空气里变大晕开,最后消失不见。
"是。"佐藤光一恭敬地回答。
"啊对了,光一,你今年应该也有26岁了吧"老人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已经28了,爸爸。"佐藤光一笑了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老人斑斑的白发和脸上犹如根系般伸长开去并且会越来越密集的皱纹上。
爸爸已经老了呢
"哈哈,你看我这个老头子,真是,老觉得你一直长不大。"老人爽朗地笑笑,可那声音里也包含着隐隐的因为自己年华老去的不甘和淡淡的忧郁。
"爸爸。"佐藤光一像对待兄弟一样揽着他的肩,"我还等你跟我一起去爬山呢,像我小时侯一样,我走累了,你就背着我,等我休息够了我还赖在你身上不肯下来。"
老人慈祥地笑,目光渐渐地变得深邃悠长。
"等到下一次我们再去的时候"佐藤光一的眼眶热了热,停顿了一下,"如果爸爸走累了,我就背着你。"
"好。"老人不住地点着头,脸上的笑意填满了每一个岁月挖下的沟壑。
佣人们端来了茶和点心。
氤氲上升的茶气,有草莓香甜味道的点心。
突然,他想起了林吟和小森。
还在遥远的中国等着他来接他们的妻子和儿子。
虽然,他还未同林吟正式结婚。
爸爸一定会喜欢他们的吧。
"爸"他犹豫着开口。
"对了,光一。"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佐藤光一放在膝上的手。
"你都28了该结婚了吧?"
佐藤光一心头一喜。
原来爸爸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是的我"佐藤光一在心中细细勾勒着林吟温婉的笑靥,想仔细地把这个未来的妻子形容给老人听。
"好!好!"老人不等佐藤光一说完,马上拍手笑起来,开心得像个孩童。
"去把楼上的浅井小姐叫下来。"老人对旁边站立的佣人说道。
"是。"佣人恭敬地应了一身,转身上楼。
浅井小姐?
佐藤光一的话被硬生生地梗在了喉咙里。
"你没有忘了人家优纪吧?"老人端起茶,轻轻地吹散表面的白气。"这些年,你不在日本,她心心念念的都只是你一个人呢。"
"优纪是个好女孩啊你可得好好珍惜,别让我失望了啊!"
佐藤光一的心陡然下沉!
浅井优纪。
他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的女孩。
他是浅井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弹得一手好钢琴,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深陷的酒窝,看起来格外的俏皮可人。
优纪小时侯身体不好,瘦瘦的,老是被坏坏的男孩子欺负。佐藤光一不得不挺身而出,每次扮演得都是护花使者的角色。
从此,优纪就老是跟在他的后面,像个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他也只把她当妹妹一样爱护。
没想到,她却对他产生了别的感情。
"光一哥哥"校园后面的林荫道上,16岁的优纪红着脸对19岁的佐藤光一坦白自己的心事。
"我我喜欢你!"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佐藤光一震惊!
"优纪"他怜惜地扶住她单薄的肩。
"对不起啊"他轻轻的声音有如一声悠长的叹息。
浅井优纪怔了怔,身体开始轻轻地颤抖。
"优纪,你没事吧?"佐藤光一开始紧张。
优纪的身体一直不好,体质很弱,很容易生病。
浅井优纪扬起脸,令佐藤光一诧异的是,她并没有哭,也没有生气。
"不要紧,我不放弃,我会一直等光一哥哥的!"她甜甜地笑,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优纪!"他无奈地轻唤。
"我会一直等!所以拜托你!光一哥哥,请你把我当作一个女人来喜欢!好吗?"浅井优纪执拗地抓住佐藤光一的衣角。
阳光洒满了她年轻而倔强的脸庞。
静静的林荫道。
没有人再说话。
听到的,只有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光一哥哥!"
一个夹杂着惊喜的甜美声音在他的前方响起。
佐藤光一回过神,他定睛看了看面前着个长发披肩穿着素白裙子的少女。
不,不能叫少女了。
她已经25岁了。
25岁的优纪依然是那么白皙瘦弱,仿佛春风里的杨柳般惹人怜惜。她脸上的稚气依然没有完全褪去,大大的清澈眼睛和甜甜的酒窝唤起了佐藤光一的童年记忆。
她好象,并没有变呢。
依然是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倔强的小丫头,依然喜欢追在他后面跑,依然像过去那样甜甜地叫他"光一哥哥"。
依然像过去一样深深地倾慕着他,等待着他。
没错,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对她的感觉,也是。
"呵呵,光一,看到人家优纪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老人笑咪咪地放下烟斗,捧着精致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
出于礼貌,佐藤光一轻轻地站起。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优纪就已经跑上前来,一下子扑进了他温暖的怀抱。
"光一哥哥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她在他怀中哽咽呢喃。
佐藤光一的手一下子僵硬得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忽然感觉到了旁边父亲期待的目光。
咬了咬牙,他的手终于轻轻地落在了她瀑布般的长发上。
"好!"老人朗声大笑。
"选个好日子,你们就结婚吧!"
看着父亲开心的样子,看着浅井优纪泫然欲泣的脸庞,所有想要解释,必须解释的事情都被他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找一天再跟父亲说清楚吧。
可是
佐藤光一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等到他想要说清楚的时候,一切,好象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同优纪订了婚,更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个位置上,穿着白色的西装,胸前戴着一朵红色的花。
花下面的红色布条上写着字,金灿灿的。
新郎。
穿着白色纱裙的优纪挽着他的手臂幸福地朝众人微笑着,本来有些苍白的脸庞染上了动人的红晕。
她的长发高高地挽起,清纯秀气中带上了一点点成熟女人的味道。
众亲友们的祝福声、恭喜声都在他耳边化作了呼啸而过的冷风,一阵一阵地吹得他心寒。
突然,林吟哀怨的眼神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身子僵硬了。
他呆滞的眼睛看到了坐在最前面大桌子上的父亲,穿着红色的衣服,与他脸上的红光交相辉映着,整个人喜气洋洋,像是突然年轻了10岁。
那一刻,他终于妥协了。
妥协在父亲的笑容和优纪的幸福中。
他不敢再去想林吟。
不敢想。
结婚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优纪都没有怀上孩子。
家人都认为,是因为优纪的身体弱,体质差,本来就不适合,也不能生育。
每当听到佣人们私下讨论这件事,优纪只会装作没听到,浅浅地笑一笑,然后静静地离开。
佐藤光一不同。
他深深的自责。
因为,只有他和优纪知道,自结婚以来,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他剥夺了她做女人和做母亲的权利。
而她,只是淡淡地笑一笑,也不抱怨,没有同任何人说起,只是默默地做着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也许她觉得,只要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就已经很幸福。
佐藤光一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他必须以牺牲自己的真爱来偿还。
佐藤泽森的手指微微地颤抖。
佐藤光一的眼眶潮湿。
"哼。"佐藤泽森发出一声冷笑,"你说这些给我听有什么用?想让我同情你,想让我觉得你很可怜吗?"
"泽森"佐藤光一低下了头,"我当时并不知道小吟带着你来日本找我。"
"因为那时,我已经是佐藤集团的董事长,处理这件事的人大概以为,凭我现在的身份,大概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跟我攀上关系吧"他的声音颤抖。
"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小吟来找过我我绝对不会就这样让她离开"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庞爬下。
轻轻地滴落在花瓶碎片上。
"我之所以想叫你回去,那是因为我想补偿你。"佐藤光一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白色手帕,轻轻地揩了揩眼角。
"你要怎么补偿我?!"佐藤泽森激动地转过身,"你要补偿我什么?你能让妈妈再回来吗?你能让她再看我一眼,再对我微笑吗?你说啊!"
佐藤光一低着头,没有人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
"对不起"
佐藤光一的声音失去了稳定。
佐藤泽森将下唇咬得快要流血。
"你走吧。"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佐藤光一的面色发青,两道浓眉深深地锁着。
"那我走了"他寂寞的身影走向门边。
佐藤泽森突然觉得,佐藤光一的脚步有些蹒跚。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充满活力的青年了啊佐藤泽森的身子冰冷地立着,像是暗夜中的孤煞,可他的眼睛里却涌动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绿草如茵,野花离离。
"八爸"1岁的小泽森张着双臂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小森,来快到爸爸这来!"佐藤光一伸出手,脸上阳光般的笑容里透着一抹年轻的慈祥。
"啪爬啊!"小泽森的小脚突然绊到了一块小石头,他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小森!"佐藤光一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小泽森。
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一块突出来的小石头上,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他疼得抽了口气。
"呜啊哇"在他怀里的小泽森突然咧开嘴哭起来。
"乖,宝宝不哭啊,爸爸没事。"他拍着小泽森的背,柔声安抚着。
佐藤泽森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背影缓缓地倒下来。
那么慢,仿佛是电影的慢放镜头。
那个曾经在他心目中是那样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倒下来,倒下来。
他倒在了地上。
他孤单地躺在地上。
不再动了。
佐藤泽森就一直看着他的身影发呆。
他也呆呆地没有动。
他不会动了。
直到闻声赶来的韩语乔,惊讶地开口。
"伯父!你怎么了!伯父!"她蹲下身,看着痛苦喘息的佐藤光一。
"爸爸没事"他呻吟着,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佐藤泽森的身体好象立刻被什么击中!
他冲上前来,一把抱起佐藤光一轻轻抽蓄着的身体。
那么轻。
看起来魁梧的身材,没想到竟是这样轻飘飘的。
韩语乔急切的呼唤声还在他耳边响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飞奔出门。
计程车内。
佐藤泽森看着后坐仍然不断呻吟着的佐藤光一,他握紧了拳头,激动地大声喊道:"你就不能再开快一点吗!他要死了!要死了!"
司机一惊,立刻加大了油门。
佐藤泽森倔强地扭过头,面对着窗外。
他不要任何人看到他的眼泪!
佐藤光一他怎么可以死!他有什么权利死!他还要偿还他欠下的债!他一辈子欠他的债
计程车终于驶进了医院。
佐藤泽森摸出一张钞票仍在了前座上,抱起后面的佐藤光一,不顾司机焦急着要找钱的喊声,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医院。
佐藤光一被推往手术室。
他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紧闭的眼睛仿佛永远都不会再张开。
佐藤泽森呆呆地看着医生们推着那张床进了手术室,他被关在了手术室的外面。
他进不去。
门上的红灯刺眼地亮起。
手术中。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慢慢地,慢慢地滑坐下来。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
他回过头,看到了韩语乔带着浓浓关切的眸子。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抱住她,他靠在她的怀里哽咽着。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走了那我要怎么办怎么办他走了,我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森"韩语乔的心底痛成一片。
她更加用力地回抱着他。
"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
原来,一个小时竟然可以如此的漫长。
韩语乔和佐藤泽森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两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
他们害怕当红灯熄灭时,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对他们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只能越握越紧,从对方的身上找寻依靠和力量。
终于。
红灯灭了。
韩语乔只觉得佐藤泽森的手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手心已经冰凉。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两人很默契地站起来,走到医生面前。
韩语乔的喉咙紧了紧。
她问不出口。
"医生"佐藤泽森艰难地开口。
医生摘下口罩。
韩语乔和佐藤泽森都看见了他唇边令人安心的笑容。
"放心,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
"森,太好了!"韩语乔苍白的面庞终于展开一丝笑颜。
佐藤泽森的身子晃了晃。
"森?"韩语乔赶紧扶住他。
"我没事。"他抱歉地笑了笑,"只是有点头晕突然安心了下来"
她扶着他在长椅上坐好。
护士们推着床出来了。
上面躺着安静地睡着的佐藤光一。
"病人的身体比较虚弱,可能是操劳过度的后果,这次的晕倒也与他身体中某些器官的衰竭有一定的关系。"医生边说边摘下手套。
"以后一定不要再让他过度劳累,否则身体会吃不消毕竟他的年龄也大了"
"是,谢谢你,医生。"韩语乔忙不迭地道着谢。
佐藤光一已经被推进了住院部的病房内。
"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韩语乔询问道。
"如果病人还在睡,最好不好吵醒他,等他醒来了你们再去吧。"医生点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好的。"韩语乔点了点头。
***
住院部,病房内。
病床上的佐藤光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伯父,你醒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女孩子清秀可人的面庞,如小鹿一般清澈好奇的眼睛里漾着浓浓的关切和担心,让人看了心头一暖。
"森?"苍白的嘴唇碰出一个无力的字眼。
"森在外面,我去叫他进来。"女孩浅浅地笑了笑,转身走出病房。
他轻轻地咳了咳。
原来森喜欢的是这个女孩啊小瞳的出现一定破坏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和谐吧?
他苦笑。
看来,他又多事了呢。
他又重新闭上眼睛,等张开的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床前。
"感觉怎么样?"
声音依然冰冰冷冷,可眼神中却有一抹担心。
"我没事。"佐藤光一努力挤出笑容。
佐藤泽森坐下来,不自在地把盖在佐藤光一身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小瞳我会带走她"他看着佐藤泽森的眼睛,缓缓地开口。
佐藤泽森的手僵硬了一下。
佐藤光一已经不求他回去了吗?
"你现在在这里过得很幸福我知道"佐藤光一轻轻地喘气,"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我明天就带着小瞳回日本她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你在说什么蠢话?"佐藤泽森硬生生地打断他。
"你这个样子回去做什么?"他扭过头去,不去看佐藤光一虚弱苍白的脸庞。
"你也知道我不能在这里留太长时间,公司"
"什么公司!就是公司把你的身体弄成这样的!"佐藤泽森的语气激动。
"泽森"佐藤光一无可奈何地唤他。
"我去外面透透气!"
病房的门被"啪"地一声甩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飘起,碰到了窗台上的花。
花朵轻轻地颤了颤,落下一片花瓣。
病床上的人望着窗外,轻轻地叹气。
那么轻,仿佛像方才旋落的花瓣。
***
"森,你要去哪?"抱着一带子水果的韩语乔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佐藤泽森。
他走得很快,深黑色的眸子里仿佛涌动着火一样燃烧着的东西。
他没有看到她,直接与她擦身而过。
"森?"韩语乔奇怪地转过头。
佐藤泽森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病人的身体比较虚弱,可能是操劳过度的后果,这次的晕倒也与他身体中某些器官的衰竭有一定的关系。"
"以后一定不要再让他过度劳累,否则身体会吃不消毕竟他的年龄也大了"
医生的话重重地敲打着佐藤泽森的耳膜。
"病人的身体比较虚弱,可能是操劳过度的后果"
"以后一定不要再让他过度劳累"
"一定不要再让他过度劳累"
佐藤泽森猛地停下来。
怎么办?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该不该
跟着他回去呢?
他想起了韩语乔。
如果他要走,她会跟他一起离开吗?
"森"一股暖意从他的肩上传来。
"她是你的父亲是你的亲人"韩语乔柔声劝他。
"如果你想走,那么就跟他回去吧"
佐藤泽森猛地转过身。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也想让我离开吗"
他说不下去了。
他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猜到了他的想法。
原来亲人之间,还是有一种叫作血缘的牵绊,它让你无法真的去恨什么。
更何况,多年前佐藤光一所犯下的过错,并不是他有意造成的。
"你去多久都好"她的泪水在脸上静静地流淌,声音格外的平静。
平静得如果闭上眼睛听,一点不会觉得她的情绪有一丝的波澜起伏。
"只要不要忘了回来的路"
不要忘了,还有一个我,在这里等你。
他抱住她,轻轻地抱住。
她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肩。
他滚烫的呼吸在她的耳边。
"我一个人走,你真的放心吗?"
她在他怀中轻轻地点头。
"恩不过,还是会有点寂寞"
"你不会寂寞的。"他的指间轻轻地触着她毛茸茸的短发。
一抹温柔在他和她的心底漾开。
"因为我的心,一直都在。"
***
"这么说泽森和水无月瞳,都会离开吗?"季昀微微皱着眉心。
"sword只剩下两个人喽靠我以后吵架都少对手"blue翘着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自己额前的头发。
"突然觉得有点寂寞了。"欧阳圣扬起落寞的笑容。
"是后天的飞机吗?"季昀轻轻地问。
"恩后天一早就走。"
"哼我拒绝去送他们就这样丢下兄弟落跑"blue站起来,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joe?你怎么过来了?"季昀有些吃惊。
"森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我过来看看大家。"韩语乔浅浅地笑着。
"回到sword吧,joe。"欧阳圣也站了起来,"现在只剩下我和blue了。"
"呵呵。"韩语乔的眼珠转了转,神秘地笑了笑,"可不止有你们两个人哦。"
她轻轻地闪身。
"嗨。"
格外抢眼的铁金色中发,还有冰蓝色的眼镜。
"各位帅哥美女,早上好啊。"秦宇铭有型地挥挥手。
"你少冷了啦,现在是下午了!"韩语乔笑着拍他一下。
"啊是嘛"秦宇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忘了嘛"
欧阳圣和季昀交换了一下彼此的眼神。
"这么说秦宇铭要加入sword?"季昀试探地问。
"是。"秦宇铭肯定地点头,"我会代替佐藤泽森的主唱位置。公司那边我的经纪人已经去说了。"
"欢迎你啊,我们的新团员。"欧阳圣马上伸出手。
"收到,团长!"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喂!你们是不是又把我当空气啦!"blue觉得受到了冷落,又立刻哇哩哇啦地怪叫起来。
两只手上又叠上了一只手。
"那么joe,你真的不回sword来了吗?"季昀开口问在旁边笑得开心的韩语乔。
"恩,有他们就够了,我相信sword。"韩语乔点点头。
"那你"
"小昀姐,虽然我离开了sword,但是,我没有说过我要离开演艺圈哦"
***
第二天,水无月瞳和佐藤泽森离开sword,和秦宇铭加入sword的事情纷纷登上了各大娱乐杂志、报纸的头版头条。
甚至还有一些小报上说,水无月瞳和佐藤泽森这次离开,是要回日本举行婚礼。
当天下午,佐藤泽森就召开了记者会。
一向少言寡语的他这次说了很多。
他澄清了自己和水无月瞳的关系,并说明了自己此次回日本的原因。
最后,他爆出了一个令在场媒体们万分惊讶的消息。
他爱的人是韩语乔,原sword领舞。
然后记者会结束,佐藤泽森在众多保镖的护送下离开现场。
众记者们这才缓过神来。
等到他们再想要追问什么的时候,佐藤泽森早已乘车离开。
自从消息发出到佐藤泽森召开记者会,水无月瞳就一直没有露面。
大概是觉得没有面子吧。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水无月瞳早已经被佐藤光一好言骗回了日本。
她以为,佐藤泽森随后就会回去跟她结婚。
水无月瞳,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
***
晴朗湛蓝的天空。
大大的透明的玻璃窗。
窗外有一架飞机正在加速,离开地面,腾空飞向蓝天。
佐藤泽森呆呆地坐在候机室里,看着天上大朵大朵的浮云,悠悠地飘过。
他旁边坐着佐藤光一。
经过几日的休养,佐藤光一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但是偶尔还会头晕,心口发闷。
他轻轻地咳了几声。
医生叮嘱过,不能疲劳过度,不能受凉。
佐藤泽森瞥了他一眼。
"不舒服么?"
"不会。"他笑着摆摆手,"我没事。"
他本想说的是,爸爸没事。
深深的歉意让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舒服的话要说啊。"佐藤泽森别扭地叮嘱道。
"知道了。"他慈祥地笑了。
只要他还关心自己,就够了。
"泽森!"
远远地,欧阳圣和季昀、blue挥着手跑过来。
佐藤泽森站起来。
blue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臭小子!自己一个人跑到国外去潇洒快活了啊!"
blue永远说话口气都是那么臭臭的blue,喜欢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的blue
"泽森,一路顺风啊。"季昀温婉地微笑。
季昀细心温柔,一直像个姐姐一样照顾着他们的女孩。
"要记得我们哦。"欧阳圣过来揽住他的肩,"记住,兄弟是一辈子的。"
圣好脾气的圣,就算自己心情不好跟他发火,他也只是摸摸鼻子,微笑着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是"佐藤泽森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兄弟是一辈子的"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季昀看了看四周。
"joe还没有来吗?"
"真是老公都要走了还不来送送。"blue也东张西望着。
"泽森别急啊,女主角通常都是最晚登场的。"欧阳圣安慰他。
"恩"
佐藤泽森点点头。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口袋。
候机室里的大钟指向8点10分。
还有半小时,就要登机了。
她,现在是不是在赶来的路上呢
***
候机室外。
韩语乔拒绝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现在哭得这么丑,才不要让他看到!
其实,她早就来了,她透过候机室的玻璃窗看见了他,看见了前来送行的季昀、欧阳圣和佐藤泽森。
她也看见了大家在找她。
可是,如果她现在出去见他,她会哭得更大声,哭得更难看的。
她也想笑着去见他,开心地跟他说一声一路顺风。
可是,他要走了。
他要离开她一年,两年,甚至许许多多年
虽然他跟她承诺过,等到那边的事情都打点好了,就立刻回来。
虽然她也跟他说过,她相信他。
可是。
她没办法安心。
那可是日本啊,一个遥远得触摸不到的陌生国度。
更何况,还有一个水无月瞳,在日本等他。
是她叫他回去的。
可是,她现在后悔了!
她不要他离开!
"傻瓜"
韩语乔觉得自己被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
"终于抓到你了。"
"森"更多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疯一般地涌出,她转身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哭什么。"他抬起她的脸蛋,轻轻地用手背擦去他脸上残余的泪。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不回来了!你说你要留在日本!你还说你要跟别的女孩结婚"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不许说那些话"他在她唇畔低低地说。"我要帮你擦掉它"
她双颊晕红,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誓言之吻。
蓝蓝的天,有大朵大朵的云,悄悄地流过。
他轻轻地握起她的手。
一枚小小的戒指在他的手心。
粉红色的碎钻,银色的指环。
她屏住了呼吸。
他轻轻地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套住你了。"他唇边有浅浅的笑容。
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戒指。
玫瑰色的容颜,绯红色的微笑。
哭泣的眼睛,哭着却微笑着的脸庞
***
9点10分。
一架银白色的客机飞快地滑向蓝天。
浮云已经渐渐地散去。
一首歌曲轻轻地在空气中飘荡着。
1海的思念绵延不绝
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
爱如果走得够远
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
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在最开始的那一秒
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
虽然命运爱开玩笑
真心会和真心遇到——
1歌词摘自张韶涵遗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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