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云将月华用术法固定在腰间,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夜幕上一轮月圆,不曾想今夜竟是十五。
不过她也确实来团圆了一回。
身后有灵力波动,魏若云回首,是魏若明。
“阿兄也是出来透气的吗?”魏若云笑靥如花。
魏若明双手拢在袖中,眼中隐隐含泪:“阿云,你终于回来了。”
魏若云倒是先恭喜起了魏若明:“恭喜阿兄得偿所愿。”
魏若明莞尔一笑,轻轻带过,也将手搭在栏杆上,眺望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眼神依旧清澈,侧脸在月华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俊秀,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清朗少年。
魏若云发现,比起从前,魏若明的身上多了一丝松弛,或者说,多了一些情绪,曾经的魏若明对自己要求非常严苛,魏若云甚至不曾见过他有过多余的肢体动作,更别说像现在这般并肩倚在栏杆上说话。
看来他们都有所不同了。
不过她倒挺欣赏这样的魏若明,让人觉得更亲近几分了。
“还未感谢阿兄替我保管月华。”魏若云指了指腰间的灵剑。
“这月华剑一开始是被送回藏宝阁的,还让新进的那批弟子试着打开过,可不管他们天赋再高,灵识再卓越,也没人曾降服月华,”魏若明将视线从远处收回,认真看向她,意味深长地加了句,“月华剑一生只会认一次主,如果剑主不在了,灵剑情愿永不出鞘,也绝不会为他人所用。”
“多好的一把剑,可惜以后就要被人称作魔剑了。”
“灵剑如何,魔剑又如何?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月华还是那把月华。”魏若明语带深意,“只要守住本心,是神是魔又如何?这仙气缭绕的凌云阁,未必就比你那不见天日的魔域要太平,想必你也有所察觉,只要各有所求,自然各怀心思,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区别呢?”
魏若云了然,魏若明言之有理,只要置身其中,就难以逃离,不管是慕婵,还是她,在人界在魔域,都摆脱不了被卷入利益旋涡的命运,所谓众生皆苦,这众生,既指一切生灵,自然也包含众妖魔。
“除了月华,另外还有一物要交还与你。”魏若明点到为止,不再多言,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魏若云。
魏若云有些迟疑,过了会才接过手钏。
“我可以暂时代为保管,但还是应该早日物归原主,”“你们呀,一个个的东西都要我来保管,何时才能不让为兄替你们操心啊!”
“抱歉,阿兄,这些年辛苦你了,听说都是你替我拦着凌烟儿,不让她进攻魔域,我才能腾出手研究脱身的法子。”
魏若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当年,眼看形势无法逆转,你入魔之事只怕再难改变,我便想了这么个不算高明的办法,但是很实用,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也可以歇一歇,躲躲懒了。”
魏若云摩挲着慕婵的手钏,心中又开始堵得慌,看来“透气”对她确实没用。
魏若明侧首看她,衣袂在风中翻飞:“你想好怎么跟慕婵解释了吗?她现在可有恢复记忆?”
“尚未。”魏若云缓缓摇头,将手钏收了起来。
“那你怎么打算的,一直瞒着她,还是……”
“我也不知道。”魏若云苦涩一笑。
“最开始我还以为慕婵是受你的事刺激,才会记忆尽失,后来修罗主将这手钏交给我,我才知道……真是苦了你了,阿云。”
魏若明没有说透,当年的事太过尖锐,随便牵扯几句都够刺得人体无完肤。
魏若云不在意一笑:“无妨,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挺好的嘛!只要阿兄还肯费心训诫,我就总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阿云了!”
魏若明也笑了:“你啊!”
太多的事,三言两语那堪【注3】说尽,能拥有片刻安宁,已是奢求。
魏若明一拂袖:“也罢,你能回来已经很好了,其他的事,且从长计议罢!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
又问:“回来这些日子,还没见过父皇母后罢!祭拜的事是一早定好的,不好更改,他们今日已从寺庙出发了,想来这会儿已经回宫了。”
“那正好,姬元也替我拿到手令了,等凌云阁的事情处理完,我就进宫去看望二老。”
魏若明点点头:“到时我也会在。”
“对了,长公主如今可好?”
“姑母一切都好,如今依旧住在公主府,只是不常过问政事了,刚接触政务时,我遇到特别棘手的问题会去请教她,这两年越发深居简出,只在几个月一次的家宴上偶尔见见,不过她气色不错,想来过得依旧舒心。”
“那便好。”魏若云应过,不再多言,除了那次上元在公主府见过魏宜疲惫的样子,其余时候便再不曾见她失误了,总是给人轻松应对一切的印象,也难免魏若明会觉得魏宜一生安稳,顺风顺水。不过一切也差不多是按她设想的发展了,她也算功成身退,或许真像魏若明说的,魏宜已经放下心结,安度余生了吧!
“有机会我也去看望一下她。”
魏若明应过,想了想又补了句:“若是姑母不愿相见,也不必勉强。她近来越发不喜见人,家宴也许久没来了。”
魏若云心存疑虑,想追问究竟,却被前来传唤的弟子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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