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容貌出众,那这位表姑娘比起宫妃来,也是更甚一筹。可她毕竟是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丫头,再好看用什么用?
这样病弱的女人,若是没有锦衣玉食细细养着,灵丹妙药吊着,是活不长的。
她这般出生,嫁过去后可能还活不过一年。
想到这里,李嬷嬷忽而觉得这位表小姐有些可怜,回过头,厉声将两个小丫鬟叫出去,又训斥了一遍,而后才离开。
她走后,两个小丫头便大眼对小眼,自觉无辜。一开始让冷待表小姐的是李嬷嬷,现在出事了李嬷嬷又来教训她们,心里自然气不过。
大家原本都是在老夫人手底下做事,现在好了,被分配到梧桐院,当丫鬟的可就靠主子争口气,跟着这般没用的主子能有什么前途?
这般想着,静月手上的动作更加敷衍,随意糊弄好一碗药扔过去:“静秀,你去伺候。”
静秀自打来了梧桐院,一连玩了一个月,现在让她去伺候人,她也不乐意,摇摇头便推脱:“不要,表小姐看着就病怏怏的,传染给我怎么办?”
推脱了半响,药都快凉了,绿罗看着她们这番样子,眼睛都气红,强忍着疼痛下床,刚好的伤口便裂开。
两人看她一眼,立刻搁下碗起身:“行吧,那还是给我们绿罗姐姐。”
绿罗拿起碗来,冷冷扫过去。
“你这么看着我们干嘛?”静月一直呆在老夫人那边,还没有被小丫鬟瞪过,心下就不高兴了。
只道:“自己的主子自己伺候啊,就你家小姐那副样子,害得整个梧桐院死气沉沉,呆在这里我都嫌晦气。”
两个人仗着陈在溪昏迷,也是什么话都敢说,一箩筐地抱怨起来。
绿罗寡不敌众,根本说不过,两个人瞧着她这般不中用,说起话来更是放肆。
静秀又道:“你说说你家小姐也是,来府上以后都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了,就一个表小姐,在宋府里住上一个月,便真以为自己是宋家人了?”
听着这话,绿罗实在是忍不住,她也怕她们接下来的话更过分,当即便拿起一边的空碗往地上一摔。
瓷器破碎的声音突然,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寂静了。
绿罗总算是舒服了,趁着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抬起手来,毫不客气地将两个人推出房内,又将门好好关好。
“都是丫鬟,你们有本事,你们去当主子,你们干脆别回来了。”
小姐从不管这些个丫鬟,也不让她管,只说是自己寄人篱下,是自己给大家添麻烦了。绿罗看在眼底,每每都很难受,只细心地将门锁好,才过去看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不知道小姐出门干了什么,只知道她一夜未睡,又淋了半天雨。
这怎么可能不病呢?
大夫刚刚施针完离去,陈在溪稍稍好了些许,只是还未醒来,绿罗将药喂给她,又用绢帕替她擦汗。
擦到一半,才合上的门忽而被人敲响,她看了眼沉睡的女人,犹豫地走到门边。
绿罗不敢开门,以为是那两个丫鬟回来了,只道:“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门外的香云一愣,只轻声回答:“是表小姐身边的人吗?世子爷让我来给她送碗汤,是祛寒安神的汤,晚上可以喝。”
世子爷……
轻眨眼睛,绿罗心下有些疑惑,但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拉开门,接过后说了一句谢谢。
汤是厨房里现做的,花了不少时间,热汤被装进紫砂锡壶,刚出炉便赶忙送来。
绿罗未多看一眼,将汤随意搁在一旁,小姐已经睡下,自然是喝不了这汤。
***
夏日里天气多变,才只凉了一个晚上,第二日,酷热重新席卷而来,碧空万里,一连几日都是晴天。
临到散衙,大理寺的门口站着几个中年男人,皆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没多久,远处行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一个男人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冲他们招手:“哟——张大人王大人姜大人,都散衙啦,你们怎么还不回家食饭?”
被念到的三个人听见这话,当下就没了好脸色,齐齐侧过身,也不搭理。
那马车上的人已经习惯,挥挥手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只是没多久,又驶过来一辆马车。
“哟——张大人王大人姜大人,你们怎么站在这儿呢?是还不想回家吗?”
“……”
王大人直直叹了一口气:“皇上不是说今日可以早些走人吗?怎么大人还是没走啊。”
姜大人也叹气:“一连多少天了,大人一回来便这样,可是大人他不走,我们这些小的也不敢走啊,害得同僚每天都来嘲笑。”
刚想说话的张大人在这时撇见一个身影,连忙推推身边人,几个人立刻低下头。
宋知礼只是缓步走来,却让原地的三人瞬间僵硬。
男人语调冷淡 ,很是平缓:“到不知你们私底下什么都比,既是如此,明日也准你们早些,去邢部笑笑他们也好。”
几句话道出,谁也不敢答。
-宋国公府-
今日散衙早,老夫人高兴,让下人准备了一桌子菜,八珍玉食摆在圆桌上,香气四溢,很快便散到整个屋内。
她已经很久没和自己的亲孙子用饭了,一时间收不住话茬,虽没人搭理,但也是什么都想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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