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在溪对着她,扯出一抹微笑:“既然都来了,一起进屋喝杯茶吧。”
梧桐院的位置有些偏僻,长年都是冷清的。
梧桐树下,石桌上,绿罗将三杯茶放下。清澈的茶汤上映着树影斑驳,片刻,有淡淡地茶香在院中弥漫开来,泛着浅浅的苦涩。
江宁夏抬起茶杯用指腹摩挲了下,只是下一瞬,她又将茶杯放下,叹口气:“唉,表哥若是没受伤就好了,姑祖母便不会为难在溪姐姐了。”
陈在溪没说话,只是喝了一口茶。
“你还未过门便这般,在溪,你今日……有没有被欺负?”江宁夏语调关切,面色也是极担忧。
一旁的宋佳茵也心里难受:“是啊在溪,若是祖母能听听我的就好了,只是祖母……”
“没事的,”对上宋佳茵,陈在溪便出声安慰:“佳茵,这件事同你无关。”
算起来,还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但姑祖母这件事知道做得确实不对,”江宁夏摇摇头:“不过是碰巧遇上了,姑祖母便这般迁怒你,要知道未出阁的女子去夫家,这传出去可怎么办。”
江宁夏又摇头:“虽说大表哥他真的……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只是这件事,到底也不是在溪妹妹害得。”
“是啊在溪。”宋佳茵方才还在喝茶,一听她这样说,此刻放下茶杯,也有些不平起来:“不行,我晚上要再去找找祖母。”
“不用。”陈在溪也害怕宋佳茵被迁怒,当即便摇头,又重复:“不用的佳茵。”
“我可以等祖母心情好些。”
陈在溪叹气:“好姐姐,你忘了昨夜怎么被训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起来,江宁夏便趁机又道:“佳茵,我也心疼在溪妹妹受委屈,但姑祖母你也知道,你也别去找她了,罢了,让我去找表哥提一提。”
说着,她抬起头,悠悠看向对面的粉衣姑娘,又缓声道:“既是迁怒,便让大表哥在姑祖母身前提一提,这样总归是有用的。”
“对哦。”宋佳茵双眸亮起:“我的话祖母不听,但大哥要是能说上一两句,祖母自然会消气。”
话落,又难免担忧:“可是大哥他……他那个性子,也不一定会帮衬。”
“嗯,只是为了在溪妹妹,我可以试试。”江宁夏说着,目光始终落在陈在溪的身上。
她神色间带着几丝轻蔑,并不似她语调那般温和。
陈在溪眼睫轻颤,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嘴笨,也演不了好姐妹的姿态,只好多喝几口茶掩饰神情。
但看着江宁夏带有敌意的目光,她倒是想明白一件事。
今日江宁夏来梧桐院,还是因为表哥。江宁夏大概也察觉到她前些日子在缠着表哥,所以又来找她了。
这样一看,其实她之前的想法真是不自量力,还妄图用表哥来气江宁夏。
江宁夏能大方自如地提起去找表哥,或许没几年,他们便会成婚。
她又怎会如愿。
思及如此,陈在溪也有些疲倦,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了。
她只好轻声道:“嗯嗯,那就谢谢宁夏姐姐了,宁夏姐姐你可真好,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陈在溪并不觉得江宁夏真的会为自己求情,说这句话时,也带着些敷衍的意味。
“在溪妹妹不用谢我,毕竟我们都是姐妹嘛。”江宁夏似是什么也没听出来,仍旧面带微笑。
***
上京城,一处长街。
马车平稳地驶在路上,坐在车内,只感受到很轻微的抖动。
只是白术还是浑身不自在。
他抬眼,很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想从其中看出一丝情绪来解释解释,只是良久,他垂下眸,又叹一口气。
唉,还是看不出来。
要说,他还是头一次进来,又坐在马车内。但白术想不明白,大人到底是把他叫过来干什么。
只是他适应环境地能力还不错,方才还浑身不自在,没多久,他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要说这几天跑来跑去,他都没睡过一次好觉呢……
意识开始模糊,白术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地闭上眼睛,无法控制般。
然后下一瞬,一道冷冽的男声就落在耳边,就像是突然触碰到冰块一般,凉得他瞬间清醒。
“如果一个人同你说‘以后不会了’是什么意思。”
男声熟悉,又异常陌生。
白术虽是立马就清醒了,但是还是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嗯??宋大人莫不是在问他?
这什么问题?
以后不会了?
除了犯了什么事,白术想不到还有什么情况可以说这句话。顿了下,他开始回忆自己这些日子干了啥,才让大人这般点他。
好在宋知礼并未催促,让白术有足够的时间沉思。
半响,白术抬起头,站起身,没有犹豫地往下一跪,当即颤颤巍巍地说:“大人……”
“我要是做了什么让您看不惯,您就直说吧,我实在是猜不到。”
宋知礼冷漠地看着他,有些不悦白术的大惊小怪。
顿了下,他侧过头,表情有轻微不自然:“不是你。”
“那十一他,”
“不是他。”
“那沈大人他……”问出这话的瞬间,白术感受到空气都寂静了,他跪在榻上,忽然有些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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