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东方少玉英的交情不知道起于何时,谈不上多深,但这位少掌门对刘小楼的态度却很友好,几次相见,都主动打招呼,人家如此屈尊降贵,刘小楼自然就觉得对方挺好。
尤其这一次,更觉好得不能再好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这位少掌门之所以对自己友善,莫非是因为自己侧脸像景昭?
不管了,什么理由无所谓,重要的是修行大道。
刘小楼也懒得进山,进山一趟太麻烦,在里边见着人,还得自我介绍,东方玉英也得到处跟人说,不如就在山下湖边,跟船上一待就是了。
等了一下午,东方玉英才出了君山,来到湖边上船,给刘小楼抛过来一个布袋,掂了掂,大概有六、七两左右。
“小楼抱歉了,没能帮上太多。搜来搜去,只能找到这些了,我原想着怎么也能搜罗个两三斤的,谁知才剩这些,我都给你取来了。主要是去年、今年,我青玉宗连着有四人筑基,所以一下子用去了许多。这些大概够你半年所需,这半年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可能是之前把话拉得太满,此刻自觉无法收场,东方玉英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
刘小楼连忙宽解道:“有半年的已经很不错了!你这个少掌门高高在上,怕是不太了解响铃草的种植收获,这玩意儿不是想弄就弄的,得等一甲子才能收割,你们青玉宗真是底蕴深厚、财大气粗,连着供给四個筑基还能剩这么多,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我原以为能在你们这里搞到一两、二两就已经知足了,没想到伱给我搞来这么多,真有你的,不愧是少掌门哈!你看,我之前去彰龙山,折腾半天,只弄到一两半……你看,就这么少……”
东方玉英眉头稍缓,道:“那你先用着,这半年我再给你留意,有的话给你留着。”
乘舟于湖心,望洞庭烟波渺渺,刘小楼心绪也渐渐打开了,将袋子里的草粉倒入匣中,加上原先那层底,总计有八两左右,差不多是半盒,够用八个月。
理想状况是凑满两斤,最低是一斤半,现在离最低所需差一半。
眼下有两条路,其余一是先回乌龙山,就此开始服用响铃草粉,一边服用一边修行,用这半年时间继续筹措更多的草粉。
其二是去岭南,先奔大封山韩家,再去南海剑派,甚至衡山三坛也可再次一行,看看能否求来草粉,蚂蚁搬家,越聚越多。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南下,争取一次凑齐,省得总挂在心里,成了心障。
想到就做,刘小楼调转方向,向南行船,行道一半时,又想起件事来,再次改道,向东南方向的岳阳坊驶去。
乌巢镇坊市的开业和兴起,是荆湘修行界的大事,其坊市规模也在逐步扩大,越来越兴盛,相应的,天门山坊市那头则越来越冷清,不断有店铺按计划撤出,搬迁过去。
但岳阳坊市这边却没受什么影响,毕竟离得太远。
穿梭于人群之中,很快来到绿怡园,他如今身份洗白,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昂首挺胸,大大方方找个桌子,点满酒菜,叫上姑娘,左拥右抱、猜拳行令、听曲赏花了。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五两银子的菜席,叫了一桌,二两银子的粉头叫了三个,吃喝调笑,好不快活。
绿怡园这些年变化挺大,刘小楼以前认识的那些女娘,如绿珠等人,远嫁的远嫁,归隐的归隐,出走的出走,已经换得差不多了,所以刘小楼吃吃喝喝到高兴处,耳朵猛然一疼,才被人揪着吃不下去了。
“你个小冤家,终于舍得来了?”晴姐插着腰,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
“哎哎哎……松手松手松手,这不是来了么?”刘小楼疼的哇哇叫。
晴姐一把将坐在刘小楼腿上的两个女娘推开,自己坐了上去,道:“来了也不说一声,自顾自的在这里玩?”
刘小楼揉着耳朵道:“我说了要找你,都说你不在嘛。”
晴姐道:“看来你三玄门是真的出息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这回来又要我帮你什么?”
刘小楼不悦道:“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来了就为找你帮忙?咦?晴姐你这是倒着长的吗?越发年轻了?水嫩水嫩的,好滑……”
晴姐将他的手一把打开:“那么多人呢!我可告诉你,老娘上个月炼气中期了!”
刘小楼很是惊讶:“那么快就开了七条经脉了?这个是真要给你号号脉了,全身都得号!”
晴姐喜道:“今晚不走了?那你帮我通一通第八脉?还有一大半穴位没打通呢!”
见刘小楼答应了,晴姐喜不自胜,又道:“小冤家,快些说吧,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刘小楼道:“真有一件事,但不是让你帮忙,而是想问问你,在这边过得怎么样?”
“什么意思?想让我回乌巢镇?”
“这事还得看你,乌巢镇新开了坊市,六宗鼎力襄助,其中就包括青玉宗。我跟打理坊市的那帮宗门执事能说得上话,看你有没有意愿搬回去,我照应起来也方便。当然,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愿,不能单纯为了搬家而搬家。”
“说得上话?老娘怎么听说,整个乌巢镇坊市都是你的?”
“哟,这你都打听了?”
“你跟乌龙山的一举一动,老娘都清楚着呢!”
“其实也没那么邪乎,什么乌巢镇坊市都是我三玄门的,狗屁,六大宗门那帮人哪有这好心?是他们自己谈不拢,最后拿我三玄门出来顶缸,摆在前面当招牌!”
“不管怎么说,三玄门终于出息了,小楼,我想起你老师,就想哭,三玄他若是地下有灵,该当欣慰了吧。”
“反正就是顶了个名,没什么实惠,但也因为脸熟能说得上几句话,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能想着老娘,老娘我知足,这件事确实得思量思量,下面这帮姑娘们,恩客大都是左近大户,忽然换个地方,也不知能不能行。而且,青玉宗这些年对我和张妈都很关照,就这么离开岳阳坊,多少有点亏心。”
“这个你考虑吧,不急在一时。对了,说起张妈,你还记得当年葫芦观那个道士吗?”
“老葫蠹?”
“哎你还记得,哈哈!我这次见着他才听说,他喜欢张妈?”
“这事啊,我早知道,当年他跟你老师说过张妈,你老师就说他也觉得张妈好,每次回乌龙山见着老葫蠹都夸张妈,可就是不见老葫蠹来找张妈,他也就是嘴上图一痛快,从不见诸于行。”
“哎,他以为我老师每次去二条巷都是找张妈,还说我老师和张妈好……”
“哈哈,这个误会可不小。你老师那人,喜欢调侃人,或许真的调侃过吧……”
正说话间,隔壁包房的门“砰”的被人推开,一名客人从包间里仓皇出逃,有个花瓶从里边追了出来,砸在那客人身边,顿时,整个大堂几十桌人的目光都盯了过来。
那包房中有女子破口大骂:“号脉号脉,除了号脉不会别的了?想双修你倒是修啊,光是嘴上一个遛,见不着半点动静,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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