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无眠 - 16.

    于是乎，在周末的清晨，寧文秋踏着初冬的低温，裹着大衣往山头上的校园前进。湛闻黎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抽宿舍，所以被安排到比较偏远的地方和其他人合住。据寧文秋这段时间不断从二人共同朋友嘴里打探的消息，湛闻黎的宿舍似乎是双人房，而和他一起住的是和他们年纪相仿、个性活泼的男生，和湛闻黎唸同一个科系，似乎很谈得来。寧文秋心里在意，但一直没有勇气看照片。
    然而好巧不巧，今天就被他碰上了，直接亲眼看见真面目。
    因为寧文秋稍微提早一段时间抵达，所以当他站在宿舍楼的门口，一抬头就看见二楼的走廊上是湛闻黎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正面对面在说话。不知是聊到什么，湛闻黎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对面男生的肩膀。之后男生和湛闻黎挥挥手，转身离开。
    寧文秋担心被发现，赶紧跑到一旁的小树林，将身子掩藏在树干后面。
    他咬咬牙，恶狠狠的目光紧紧黏在那个男生身上，像是要透过皮肤把这个人的资讯刻在脑袋里似的。明明自己已经不是湛闻黎的谁，已经没有立场可以对此指手画脚，但寧文秋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忌妒得不行。
    等到那男孩走远，寧文秋才平復心情，拿出手机想要传讯息给湛闻黎说自己已经到了。
    没想到一点开手机，就看见对方的讯息——「到了就直接上来吧。」
    §
    「打扰了。」被湛闻黎领进门，寧文秋小心翼翼的把鞋子脱好放在玄关的角落，一小步一小步走进宿舍内。
    「吃过早餐了吗？」
    「咦？」寧文秋在内心里飞快打着腹稿，深怕开场失利导致后续什么都谈不成，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吃没吃早餐！「还没吃……但我也不太饿，没关係！」
    湛闻黎的目光似乎在他脸上停留了一阵子，而后转过身去开冰箱，「我这边有麵包，边吃边聊吧。」
    结果最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桌子前时，桌上摆着一人一杯豆浆，寧文秋面前甚至还多了一盘刚出炉的吐司夹蛋。
    「吃吧。」见对方迟疑的下不了口，湛闻黎多解释了句：「刚刚用过的锅子还没洗，准备起来很方便。」
    既然如此，寧文秋就不再推託，低头吃了起来。
    湛闻黎撑着头看对方吃饭，不知为何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要不是周遭的环境时刻提醒自己他们已经分开了，不然这种安静吃早餐的时光，总将他拉回曾经在小客厅里的氛围中，让他本来已经沉淀下来的心情起了涟漪。
    「最近过得还好吗？」待对方吃到足够垫肚子，湛闻黎才开口问。
    寧文秋顿了下，嚥下口中的吐司，脸上的神情有些犹豫，半晌后才说：「老实讲，不怎么样。」
    湛闻黎问：「工作还是不顺利？」
    「不，工作已经慢慢上轨道，我也稍微习惯社畜生活了。」寧文秋扯起一抹苦笑，「只是……怎么说呢，就是，一个人待着的感觉有点陌生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寧文秋说这些话时，也在默默观察对方的神情，但让人失落的是，湛闻黎神色平静，就好像心慌意乱的人、陷在过去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自己。光是这么一想，他就觉得心情沉重，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难维持住。
    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寧文秋的低落，湛闻黎点点头，主动和他提起自己的状况：「我倒是过得不错，前阵子失调的身体状况慢慢调整回来了，学业上也找到努力的方向，自在很多。」
    「这样吗？那太好了。」听湛闻黎提起身体状况，寧文秋的愧疚便涌上心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明明在湛闻黎最不舒服的时候他就在对方身边，却因为自己的困境而忽视了对方也正需要帮助的事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这么混帐的举动。
    空间又安静下来，寧文秋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握紧拳头，指甲刺在手心的痛楚让他稍微冷静下来，压下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没错，他会想要约湛闻黎，虽然的确是抱着想要谈谈看復合的心情，但更重要的是，想要把在一起时得到的那些感动和快乐向对方好好传达。他不希望两人五年多的感情，走到最后居然是以剧烈的争吵与锋利的恶意收场。
    _
    抱歉我以为一章可以写完结果怎么愈写愈多。
    希望下一章就能完结……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