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帮我拽出来,不是为了给我买牛奶喝的吗?”许愿嘟嘟嘴,心里七上八下。
“那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做的好事。”周聿白弯腰,眼睛直直盯住她。
两人离得近,许愿都能看见他眼底那个小小的她。
正傻兮兮地眨着眼。
她忙舔了舔嘴唇,清咳一声,“我……”
“你……怎么?”他问。
许愿拿着奶瓶的手紧了紧,她动动嘴皮子,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刚才出来,谁也没提起周思钧的事情。
可许愿却知道,这事情迟早要解决。
她确实又被人忽悠得抛弃他。
这事她做得不地道。
她承认。
于是,她叹了口气,低垂着脑袋,轻声道,“对不起,周聿白,我……当时放弃了你。”
周聿白拉住她的手,与她漂亮细长的手指,十指相扣,他看着她失落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周思钧那个人,信不过,他当时怎么和你说的?”
许愿想了想,“他说如果我不走,会剐掉你大腿上的肉,你看过《仙剑奇侠传》吗?里面的茂茂割腿换粮,害我哭了好久。”
说完,她将头靠在男人身上,揽过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才觉得那个恐慌的午后早已过去。
男人摸着她的头,手掌心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睛落在不远处的新生的树叶上,什么也没说。
许愿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道,“我当时吓坏了,茂茂割肉的故事已经成为……我童年的阴影,我无法不去相信。”
“嗯。”男人沉声,他低头,捧住女孩的脸,她莹白的小脸泛起泪花,就这样含情脉脉与他注视。
心里像是被人砍了一刀,疼得他呼吸一窒。
“我不怪你。”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许愿的脸颊。
“别哭了,跟猫似的。”男人捏了捏她殷红的唇瓣,嘴角微微上扬,“都过去了。”
他这话触发了许愿的神经,她突然问道,“我的猫呢!”
“你才想起来问,会不会晚了?”男人喉间发出一声笑,懒洋洋的。
“哪里去了啊?”
男人轻咳一声,笑道,“以后自然会知道。”
“周聿白!你变坏了!”她轻捶着男人的胸口,仰头看他。
正好看见男人喉结滚动。
这种角度应该是死亡角度,可这男人三八六十度无死角,下颚线分明,脖颈修长,唇瓣殷红,无一处不完美。
身上还总是散发着淡淡清香,此刻这个角度,许愿正好可以闻到他下巴处,柠檬混合薄荷的清香。
是胡须水的味道。
如此近的距离,她的心跳倏然加速。
虽然两人已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可实际上那证,只是为了给双方安全感。
他们本意义上,并没有任何越矩行为。
许愿决定,什么时候将这种关系,再进一步的进行升华。
“许愿。”男人喊她。
“嗯?”她应。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我的样子像是,猎人瞄准猎物,兴奋又紧张。”
他弯腰,与她四目相视。
男人的眼里,温柔又迷人,像是夜晚的星空,闪闪发光。
许愿挣脱他的束缚,脸红了红,她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一直跳。
她好像溺水了,沉溺进他的温柔,无法自拔,也不想上岸。
“周聿白,没人说你其实很腹黑吗?”她眨眨眼,舒缓心里的悸动。
声音清澈,如缓缓流动的小溪。
“没有。”他答。
那是不是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个答案涌上心头,许愿又是一阵悸动。
完蛋。
她怎么老对周聿白发花痴?
“想不想吃冰淇淋?”他问。
“什么?”许愿转头看他。
男人看着她,嘴角微勾,“降降温。”
许愿眼睛睁大,反应过来,立马拿拳头去打他,但到底是没舍得用力。
忽然,许愿仿佛看见什么愣在原地。
高大挺拔,冷峻严肃的男人自不远处经过,很快树木遮挡住他的背影,可许愿还是认出了男人。
她惊讶道,“周思钧!”
周聿白身子僵了僵,抬眸看去,便瞧见黄琳跟在男人身后,脸色憔悴。
两人对视一眼,忙拉着对方的手,往病房跑去。
周思钧和黄琳来访,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探访这么简单,依着黄琳的性格,恨不得黄莺立刻消失。
两人回到病房,黄莺正坐在床上看书,书皮泛黄,可看得出来保管得很好。
许愿看见黄莺的状态松了口气,她走上去,眉眼弯弯看向黄莺,“您在看张爱玲的《半生缘》?”
黄莺朝她招招手,又睨了一眼自家儿子,“阿聿,你先出去,我想和鸢鸢单独说些话。”
周聿白落在门把手的手还未松开,就被自家母亲驱走,他也没生气,反而朝许愿挑挑眉。
许愿朝他吐吐舌头,然后又笑眯眯地转过头,“阿姨,怎么了?”
门把轻悄悄关上,屋子里陷入安静。
黄莺摸了摸许愿的长发,宠溺地看着她,“还叫阿姨呢?我昏迷的时候,可是听见有人喊我妈妈的。”
许愿想起,前阵子,自己为了唤醒黄莺,说的那些话,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腻歪。
她红着脸,抓了抓头发,很轻很轻地喊道,“妈。”
黄莺笑了笑,抓着她的手,轻拍着,“乖,鸢鸢,以后我就是你妈妈,有委屈就找我,妈有钱,整个中国的顶楼大厦都是妈的,妈罩着你。”
许愿愣住,“妈,您这么有钱?”
“是啊!不光顶楼,妈妈还有周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是你的。”
许愿:??
她睁大眼,忽然觉得自己账户里那点钱,完全不算什么。
黄莺捏了捏许愿柔软细腻的脸颊,想了想,又开口道,“你和聿白领证,妈妈还没有送你东西,改天喊律师来,妈妈将名下的财产都给你,好不好?”
许愿:??
黄莺女士是什么神仙婆婆?
她猛掐了自己一下,才找回理智。
她倒不是在乎那些钱,而是有个非亲非故的女人,忽然和她说,要将所有财产都转移给她。
这是什么人间至爱,才会舍得将身价过亿的资产,全盘皆送。
“鸢鸢,你是不是看不上妈妈这点资产?还是没真把我当妈?”黄莺声音很动听,真如黄莺一般优美。
她眼里的温柔,快要将许愿弄哭。
她趴到黄莺怀里,眼睛泛红,“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黄莺揉了揉她的发,笑道,“因为在我昏迷时,鸢鸢的声音啊,就像是天籁之音,在黑暗里,带给我光明。”
她顿了顿,美丽的眼里浮现忧伤,“鸢鸢,我这辈子,在家族的压力下,事事追求完美,黄琳和我同父异母,可她却说我戴了虚伪的面具,她恨我,妒我,可她不知我承受的压力。”
“以后,我不想管了,我只想自由。”
她说完,许愿眼睛眨了眨,她从黄莺怀里起来,抓住她的手,紧张道,“妈,您想干嘛?”
黄莺见她这慌乱的样子,笑出声,“放心,妈妈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我就想环游世界。”
许愿松了口气,莹白的小脸瞬间恢复血色,“妈,无论什么事,您都可以找我。”
黄莺笑了笑,“好。”
她做了一辈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可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爱情啊,玄乎。
有的人拼尽一生,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她该庆幸,她还有很长的一生。
“妈,这不是茶蘼吗?”
许愿的声音,唤回黄莺的理智,她抬眸看向那束花,叹了口气,“许愿,麻烦你帮我处理了吧。”
许愿点头,她起身拿起桌上那束花,虽然现在天气暖和起来,但却不是茶蘼花开的时候。
除非是大棚里种植的。
可哪个大棚,会种植末路之花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拿起那束白色茶蘼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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