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了!赶紧把他手掰开,千万别让他有机会掐诀!”
“啊————!”
艾叶迅速跃上墙头,院内几个看上去十岁出头的男孩吵吵闹闹围着个什么东西。
待定睛一看,中间为首的骑坐在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娃娃身上,手里紧攥着满满一大把头发,向后生拉硬,拽得逼那个娃娃仰头大叫。
手中撕拉着的那把满是枯叶污秽的长发,雪白发亮。
幼童被扯着头发,被迫扬起的脸硬生生直对上如注烈阳,拼死得闭紧眼,痛喊声撕心裂肺,眼泪湿透了整片前襟,脸上还满是被踩踏蹂躏过的污泥。
找到了!
艾叶未敢擅自打草惊蛇,隐在屋上寻思判断好周围状态,待伺机而动。
真的好小啊,他心道:“凡人这点倒有意思,小东西长得飞快,谁能想到那张寒冰脸还有这么肥嘟嘟软乎乎的时候。”
带头的小子又壮又高,手里拎着根木条道:“喂喂喂,踩紧了,可别叫他两只手凑到一起,不然又撑了那个什么王八壳子守心诀,玩不到了。”
骑在幼童身上那个应道:“踩得死呢我!”
另一个跑过去碾踩住扑腾在泥水里的小手,幼童另一只手臂被反扭压在背上,体型上的压制叫他根本无可反抗,随脚下发力,五指骨骼寸断连心的剧痛要他撕心裂肺地哭嚎尖叫。
“啊——!”
“放开……放,放我,放开!”
几个男孩见状更是兴奋难抑,为首那个仿着大人挥剑的模样胡乱抽起手中木条,装成枭雄道人模样兴致勃勃喊道:
“妖人受死!哈哈!”
另一个起哄道:“诶,看他还真的怕光,有意思,阴沟耗子精!”
“吃我一记斩妖剑!”
拇指粗的柳条反复不停,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小小得身体上,幼童痛得浑身发抖,放声大叫。
为首的男孩把他掀了个个儿,贱笑着问了同伴一嘴:
“你说他这脸生得这么白,那‘那个玩意儿’会不会也是白的?”
压着他的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幼童骇然一颤,虚弱道:“别碰我……!混蛋……别……啊!”
撕拉一声响,衣襟被扯了个大开,一身晶莹如玉的皮肤直接暴露在阳光下,很快便漫上层红斑,逐渐深成酱色。
艾叶一个激灵探出半截身子,拳捏得紧:是晒伤。
他那身子受不得光的。
那群小子听见求饶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玩得正在兴头儿,大笑移手到下裤上。
“往哪儿摸呢小兔崽子们!”
几十根冰凌从天而降,寒光一晃,瞬时将几个闹事的男孩刺了个穿!几人腾的一声,化成团浓烟消散。
原地剩下幼童憋着哭叫把自己往一团塞,红肿发胀的五指哆哆嗦嗦要去掐诀,被艾叶一把捞进怀里。
好轻。艾叶心中暗叹:“前日刚抱过大的,果然还得是小东西有趣。”
“小妖怪?”他解开薄裘将幼童裹进去,哄着语气轻道。
“我不是妖怪!”小顾望舒扯着他衣领大叫。
“呦呦呦,脾气挺大。”
小顾望舒不停发抖哽咽,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头发蹭得艾叶前胸裸露的肌肤直发痒。
像个刚从水塘里捞出来的落水狗,浑身凉得像块寒冰,也是块玉毫无血色的白玉,察觉到艾叶身上暖,便拼命去贴,归巢本能的雏鸟一般渴望庇护与温暖,但不信任,只是躲避。
“哎呦,别蹭了,擦擦脸。”艾叶含着胸被他钻得想笑又不敢,只好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怕他哭得凶再呛了自己。
“你瞧瞧我是谁么。”
“不…不知道。”小顾望舒语速极快,声音里满是防备。
“不知道你抱这么紧。怎么,那些人常欺负你了?”
“……”
“下次喊哥,哥哥替你出气。”艾叶余光瞄了四周,此处一砖一瓦都恐有埋伏。
这个年岁的顾望舒别提他能跟自己并肩作什么战,光是要保护这么个瓷娃娃别被梦魇吞了,都要自己好吃一壶。
“不要。”
“诶你个不领情的?”艾叶低头咝道:“那我把你扔了啊,扔了扔了。”
“……”幼童没说话,手心里攥得更紧几分,成个小壁虎似的挂在他肩膀上。
“我不认识你。”
艾叶:“……”
也对,这么小的凡人跟傻子没什么区别,那年的我估计正在老家座山吃空,与他两不相识,小东西不可能认得出我。
“顾望舒。”
“嗯。”
“你小时候就这么活过来的啊。”
“……”
“明白了,怪不得你要说什么人怕我,总好过我怕人。”
“……”
艾叶理了理怀里娃娃凌乱的碎发,只能叹出一声哀气。
“凡人真的怪。天下万千芸芸众生,皆是唯一,总会有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之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就不明呢。”
“……”
“怎么不回话,嗯?睡了???”
“没有。”幼童闷声道。
“没礼貌,大人说话你要回答。”
“哦。”
艾叶:“……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接近顾望舒之后,幻境开始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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