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燕彰的脸色已然变了,但他依旧站在原地听夏侯虞说着。
夏侯虞轻咳几声,道:“可惜当年鼠部鱼龙混杂,总旗无能贪财,你一旦任务失败,轻则鞭笞,重则砍你手脚,你的手就是他当年砍断的,你的眼睛也是他在一次酒后失控下被他捅瞎。十七岁时,你逃出鼠部,被雍王所救,他将你藏在雍王府,给你治伤,教你读书,留你在府中给雍王世子做伴读。”
“你究竟是谁!”覃燕彰显然已被触怒。
夏侯虞不以为意,继续道:“雍王府惨遭灭门时,雍王命你携带世子从密道离开,但你们遇袭,就此走散,可是我犹记得,他曾用家法约束你,不许再与麟舞阁有任何牵扯,尤其是蛇部这样嗜杀无度的组织!”
说到最后,夏侯虞一声吼出,覃燕彰不自觉后退一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逃出麟舞阁后,这些只有雍王府的人才知!”
夏侯虞轻轻笑道:“还在雍王府的时候,我曾执意叫你燕彰哥哥,但你总是很严肃地对我说,有违规矩。”
“你是……世子?”
夏侯虞默认。
覃燕彰想要跪下,却被夏侯虞一拦,“如今你已违背家法,拜了别人为主子,如今便也不必再拜我了。”
“世子,我……”
夏侯虞此时已然听不清,毒入骨髓,痛得他手指发抖。
覃燕彰注意到夏侯虞受伤过重,赶紧扶住夏侯虞,说:“世子,我先送您离开麟舞阁,日后我再同您解释。”
“……”夏侯虞说。
覃燕彰未听清,问道:“世子,您说什么?”
“送我……回……回镇北侯府……”
覃燕彰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偏头看向背上的夏侯虞,确信自己听到的,的确是“镇北侯府”四个字。
楚祯还考虑到的一点,就是如果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他会向自己的父亲寻求帮助。
当他醒来时,发现夏侯虞不见了,筱罗坐在一边,虽没有大碍,但十分虚弱。
他听着筱罗讲述全部经过,眉头越皱越紧。
蛇部皆是高手他已预料到,他也偷偷从夏侯虞那里拿来了增强体质的药物,若出现变故,他会立刻支援他们。
但如今,疑似雁回的人来救了夏侯虞,而此刻夏侯虞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带着齐连举的假尸体不知所踪。
楚祯知道,夏侯虞能猜到他所有后招,所以夏侯虞一定会来到镇北侯府。
果不其然,小七突然来报信。
楚祯跑过去,看见了摔倒在墙边已经站不起来的夏侯虞。
“先别说话,我带你进去休息。”楚祯没问他的所有疑问,中了苗疆的毒不是小事,现在最紧要的,是要给夏侯虞解毒。
筱罗:“此毒的解药也并不是真正的解药,它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在体内的发作,经由日后体内慢慢消解。一旦在消解前,皮肤产生破口,会立刻从那处腐蚀至全身。”
楚祯:“此物的解药是用何原理制出来的?”
筱罗:“以毒攻毒。”
楚祯听罢,往自己的手腕递了一眼,手起刀落。连筱罗都没反应过来,楚祯的手腕被他自己割破,血一滴一滴落在夏侯虞的伤处。
夏侯虞不受控制挣扎大叫。
楚祯:“按住他的手脚!拿布条来给他咬住!”
来不及问,筱罗赶紧找来布条堵住夏侯虞的嘴,小七身量小,只能死死抱住夏侯虞的上半身,筱罗也赶紧来帮忙。
筱罗:“你这是做什么!”
楚祯:“我体内有世间剧毒,医书有记载它可压制所有种类毒药的毒性,只要不入口服用或是母体孕育后代,都不会被此毒侵袭。我的血可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但还是要找到可以救他的解药。”
“我回苗疆找我爹爹!”筱罗说着就要往外跑。
楚祯包好伤口,拉住筱罗,“此毒是你从苗疆偷出来的,你虽为圣女,但也冒犯了苗疆圣法,取解药一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筱罗:“可是虞净舟能等那么久吗?”
楚祯:“齐大人之事所出甚急,我们来不及同他们商量只能先自己做主。如今齐大人得救,下一个不是柳先生就是我父亲,此事我已书信给柳先生,相信他很快就会与我父亲商讨应对之策,大周的忠良臣子想来不会损伤过多。虞净舟有我的血,坚持两月足矣。”
“两月……”筱罗掰着手指算了算,“不行,两个月你会死的!”
“死不了。”楚祯说着。
话音刚落,屋门被一脚踹开,楚谦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先看见床上不省人事的夏侯虞,又看了看筱罗,最后目光落在了楚祯身上。
“逆子!滚过来!”
楚祯没有过多惊讶,他知道楚谦这一关,他必须要过。
他走了过去,楚谦没有立刻指责,而是对小七说:“在府中安置好这位姑娘,再找一个江湖上的大夫给净舟这孩子诊治,要嘴严的。”
“是!侯爷!”
楚谦嘱咐完了,斜睨楚祯一眼,转身离去。
楚祯明白,跟着楚谦走了。
筱罗不明白会发生什么,小七在一旁叹气道:“筱罗姑娘,一会儿无论少爷那边发出什么声音,姑娘都不要出去。”
“楚祯他,”筱罗问,“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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