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说罢,一饮而尽。
“二当家!二当家!二当家!”
高呼之声此起彼伏,兄弟们喝酒更加尽兴。
秦大壮眼含热泪,向楚祯伸出了手。
楚祯了然一笑,同样伸出手与秦大壮一击,道:“大哥。”
高兴归高兴,南寨依旧是个巨大的威胁,更何况还有叛徒哨子如今依旧活着,这让秦大壮抓耳挠腮的烦躁。
第二日正午,兄弟们纷纷酒醒。
秦大壮连忙来问楚祯主意。
楚祯看向窗外兄弟们还有不少尚在酒懵之中,便对秦大壮道:“不急,但从今日开始,兄弟们必须滴酒不沾。”
秦大壮虽不解,但是照做下去。
一小兵来报:“二当家,如你所说,南寨今日防守十分严密。”
“嗯,下去吧。”
秦大壮疑惑问道:“二弟是要等天黑?”
楚祯摇摇头,“再看看。”
第三日,第四日,楚祯都未下令有任何行动,只差了一名小兵日日观察南寨的防守。
得来的消息,便是南寨的防守,一日比一日加强。
秦大壮有些急,道:“二弟,南寨越来越防我们,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打?”
楚祯抬头看了看今夜天象,笑说:“明日。”
“啊?明日?”
楚祯说罢,叫来一小兵,道:“去给南寨捎封信,就说明日午时,堤峡处议和。”
“议和?!我不同意!”秦大壮气愤地转身。
楚祯拍拍秦大壮的肩,道:“大哥,信我。”
翌日,临出发前,楚祯在主寨中犹疑不出,倏然摸到怀中一直好好保存的面具。
他看着面具上的血迹和纹路,想起楚祺曾经的音容笑貌,半晌,为自己戴了上去。
堤峡处,南寨三当家到来时,楚祯早已等候多时。
只见楚祯随意盘腿,歪着身子,一手撑着头似是在休憩,好一副自若的模样。
三当家冷哼一声坐下,道:“胆小鼠辈,只会做偷袭掩面之事。”
楚祯轻笑,并未动怒,而是道:“请喝茶。”
三当家警惕不敢有动作。
楚祯了然一笑,先是喝了一口三当家面前的茶,又喝了自己的茶。
三当家将信将疑,用帕子擦拭楚祯喝过的位置,才放心一饮而尽。
秦大壮在远处看着,啐了一口:“矫情!”
“大当家,”一个兄弟从寨后匆忙跑来,附在秦大壮耳旁,“已经按照二当家吩咐,都准备好了。”
“好,等二当家给信号再行动!”
“是。”
南寨北寨各自的兄弟们皆绷着一根弦,而他们各自出战的“主帅”却一个比一个泰然自若。
尤其是楚祯。
三当家已经伪装地十分镇定了,楚祯却比他还松弛。
楚祯的迟迟不开口,让三当家的伪装逐渐坚持不住。
他忍不住问:“不是要求和?为何一言不发?”
楚祯放下茶杯:“我有一事好奇,烦请三当家解答。”
“说。”
“南寨大当家为了南寨兄弟们的温饱与朝廷合作招安,你不同意此举与他争辩即可,为何要杀你的大哥?”
三当家嗤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秦大壮一样像个傻子?”
楚祯好似听到什么夸奖的话,回头冲秦大壮笑了笑。
秦大壮一愣,自言自语道:“南寨老三这是和二弟夸我了?”
三当家自然也看到楚祯的动作了,被激怒问道:“你这是何意?不会真以为我在夸他吧?”
“怎么不是夸奖呢?”楚祯从容回应,“乱世之中,面对强劲之敌南寨,次次争斗折损不到百分之一。如此饥贫交替之时,寨中无一兄弟饿死。如今又被对手说他傻,这不恰恰是我们大当家的高深之处吗?”
三当家浑身一凛,手中茶杯差点拿不稳。
楚祯见状,微低头,借着面具的遮掩,偷笑。
不过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在如今的年代,还能有秦大壮如此心性的确实是一件极大的难事,更何况他还将自己的弟兄们守护的如此好,亦是让楚祯发自内心敬佩的。
三当家甩袖哼道:“按你所说,我家大哥不及你们大当家,那你与我如何呢?”
楚祯听着三当家越扯越远的话题,立刻扭转回来:“我自然是比不上三当家的,毕竟三当家玩的好一手黑吃黑。”
“你!”三当家腾的一下站起来。
与此同时,两寨各自带的弟兄皆举刀而起,蓄势待发。
楚祯笑笑,手向下,身后北寨兄弟皆恢复如常。
三当家也立即知道自己失态了,坐下怒饮三杯茶。
如今两军对弈,大家明眼都看出楚祯自始至终都镇定自若。
可刚刚,楚祯才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黑吃黑”三字本是楚祯试探三当家,没想到真的猜中了。
如此,南寨大当家与三当家都与朝廷达成了某种合作,却被三当家一人独吞所有好处。
楚祯本以为三当家杀掉与朝廷勾结的大当家是一件好事,起码割断了与朝廷的联系。
既然如此,便不能将南寨单纯地灭掉了事了。
三当家在对面,看着楚祯越来越差的脸色,虽不知为何本在上风的楚祯如此多愁,但志得意满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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