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咋就走了呢,啧啧。”唐砂丝毫不掩眼里笑意。
墨传香走后,唐砂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拿出纸笔,奋笔疾书。写了几个字,觉得不对,又把它划掉。反反复复。
最后在浪费了二十多张纸后,才勉强写了一封让自己满意的信。这封信是要给候希声的。
唐砂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叶悬渊会帮自己这个忙。可能会看在宁歌的面子上吧。
把信封好之后,打算出去找曲顾他们,明日启程也改和他们打声招呼。
没想到颠城十二少人去楼空。曲太守说,守卫来报,今天午后之后,颠城十二少便出城,向着腾城方向去了。
唐砂平时也喜欢带着这群公子哥到处乱跑,曲太守还以为这次又是唐砂带的。
没想到唐砂居然寻上门来,霎时,他心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砂双手扶额,曹蛋,这群小崽子还真去了。
“唐公子可知他们去了何处?”曲太守看唐砂难看的表情问道。
唐砂能说他们是去腾城找闫太守家公子的麻烦吗?当然能!说不定最后还得曲太守出面。
于是唐砂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时曲太守的表情犹如吃了屎一般。平时还觉得唐砂是一个很稳重的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呢?这种事情居然可以当着孩子爹的面说出来,还不觉得愧疚?
“曲太守,我就先告辞了,去腾城一趟。若是你不放心,也可以派人过去,或者……亲自去也行,嘿嘿。”说完唐砂就屁颠屁颠的跑了。
太阳没有中午的时候那么刺人,但还是会让人觉得燥热。唐砂回了墨府,给府上的人留了一个口信,直接骑马往颠城奔去。
唐砂知道,此时在她的身后,至少还跟着四个人,她已经习惯了,这几个月来日日如此。
这群人素质挺高,自己让他们出来吃点东西,他们完全不为所动。
她感觉并没有错,她的身后确实跟着四个人。但是这四个人并不是一个阵营的。
他们四人默默较着劲,他们清楚对面那两个是谁的人。
李贺手下的人心中不屑,这卿家的人也想和将军抢女人?哼!
而卿政手下的二人同样不屑。九王也想和少主抢女人?不自量力!
渐渐的较劲较得忘了自我。只想着轻功一定不能输了对方!
于是唐砂就看到四道身影,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跑在了马儿的前方。
唐砂:……
不会打起来了吧!
“你们慢点,等等我呀!”唐砂大喊一声,这几个人不是来跟着自己的吗?这啥情况。
四人身形一顿,立即反映过来,又停了一瞬,继续去到了唐砂的后方。
话说这个宁姑娘也正是奇怪,平常姑娘要是知道被人跟着早就吓破了胆,这姑娘倒好,没人的时候还经常与他们说话。
也是,照这几个月的观察,这姑娘脑子好像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唐砂为了夜间赶路,这次走的是官道。现在她完全有资格拿到通行证。
他们也比自己早走了一两个时辰,若是自己快点,应该能赶上。
唐砂完全是小瞧了这群小弟为大哥复仇的心理。唐砂在追,他们在跑。
他们是半夜的时候到的腾城,可是北边的城门已经关了。腾城地理位置特殊,这里守城的不是太守府的人,而是直接隶属叶悬渊军队。
“站住!”城楼上,一人高喊。
曲顾手抬了下,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黑夜中,楼上之人只能看到下面来了十来个人,手中点着火把。
“颠城太守之子,曲顾!我有通关文书!”曲顾大声回道。
“子时过后,卯时之前,不得入城!”那人似乎不在乎曲顾的身份,直接回道。
“我可是颠城太守之子!为何开不得门!”曲顾心中不是很服气!他在颠城去哪不成?来这腾城居然有人敢拦他?
“规矩如此!”
“闫太守真的好大的官威!”曲顾冷笑道。
上方的人不再理会他,把他气得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指着城墙上大骂:“你特么开门!否则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把你们主子叫出来!我要和他评评理!”
城墙上主事的将士看着下面这群公子哥无语至极。
他身旁的的士兵也是笑了笑:“这群公子哥,是闲来无事吗?”
“别管他们,让他们闹!”主事将领无所谓道。
“哟,他们还想见将军呢!”那将领气笑了。
士兵也是被这群人蠢哭了,不挨顿毒打,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警告一下吗?”士兵问道。
将领一挑眉,赞赏的看了看这个士兵:“别伤了人。”
士兵日常没什么娱乐活动,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不吓唬吓唬他们也说不过去。
曲顾就看到两道人影在上面说些什么,城墙太高,有点听不清。
“有什么话当面说呀!背着人算什么君啊!!”曲顾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射到自己脚下的箭吓得叫了一声。
身后的人纷纷下了马,围了过来。
“怎么了二哥?”十一关心问道。
“没事没事。”曲顾摇摇头。
“哼!他们太无理了!”老五言语愤愤。
这时上边的人又说话了:“我们将军没空见你!”
此话一落,老七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大哥说过,腾城的守卫好像是……战王直属的。”
曲顾目光灼灼的看着老五:“马后炮!”
这时十一个人都不敢再乱吼了,心里头憋屈得很。没办法,战王谁敢惹?
早知道就明日再来了。
他们就这样在城门下等了一个半时辰后。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
昏昏欲睡的他们醒了神。都想看看这是哪个倒霉蛋来和他们一起共度良宵。
马蹄声越来越近,没有火把,所以直到那人走到了他们跟前,他们才看到来人样貌。
“大哥?!”小十一眼睛一亮,扑了过去。
唐砂跳下马,摸了摸扑过来抱着她腰的小十一。十一比小错矮了半个头,也不像十多岁的孩子。
“唐砂?你怎么来了?”曲顾惊奇道。
“老二,好本事呀!二话不说带着小错他们来?这大半夜万一出了事,我看你怎么交代!”小错小十一年龄小,就算唐砂要来,也不会带上他们两个。
曲顾支支吾吾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做错了。
“来都来了,就别管了!你想想法子吧!他们不让我们进城。”曲顾转移了一下话题。
“等着!等天亮了进城休息半天。”要是到时候打起来太激动,猝死就不好了。
“哦。”曲顾泄气了。
……
跟在唐砂身后叶悬渊的人一人离开,回了军营。
这时候虽然夜深,但叶悬渊他们并没有入睡。李贺和宁歌自然是要陪着熬夜。
“你们去歇着吧。”
“将军不歇息,我们也不歇息。”宁歌有时候就觉得叶悬渊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如此夜以继日的忙碌,也不见疲惫之态。
“你回营帐,李贺留下就可以了。”叶悬渊话语强硬,明显带着命令。
宁歌蹙起了眉,但是叶悬渊的话就是军令,不得不从。
“是!”宁歌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
叶悬渊此时身前是一个大型的沙盘,沙盘上的地形正是南方地形。沙盘上摆放着几个颜色的棋子。
显然,他这是在做沙盘演习。宁歌走了,敌方就只剩下李贺。
李贺一个人的力量明显弱了些,不一会儿,就败在了叶悬渊手下。
“属下输了。”李贺笑了笑,输得是心服口服。
叶悬渊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察觉到外面有人:“何人?”
“李贺将军手下,七十五号。”
“进来。”李贺见叶悬渊点了点头,才对着门外之人道。
门外之人进入了帐中,单膝跪下行了个礼,但是站起身来。
“何事要报。”
“回将军,宁姑娘来腾城了,现在在城门之外。”七十五报道。
叶悬渊停下了手中收拾东西的动作:“继续跟着,莫让人伤了她。”
“是!”七十五退了出去。
人走后,李贺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贺,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叶悬渊坐到了案桌前。
“属下无话可说。”李贺垂下了头。
“那,要是本王说,本王想散了王府后宅呢?”叶悬渊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李贺身体僵硬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将军的家事想,李贺不便多语。”
“哦,那便好,本王近日就会上奏皇上,给王妃……找个好依托。”叶悬渊手指开始敲打桌面。
李贺猛的一抬头:“什么?”李贺本以为叶悬渊道意思是,把后宅的那些小妾都散掉。没想到他居然连王妃都要送走。
王妃的身份可不一般,叶悬渊这样做确实出人意料。
“很惊讶?”叶悬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贺。
“将军这般休了王妃,王妃将来是要沦为笑柄的!王妃是余相的嫡女,将军这般做,怕是会引起余相的不满,王爷慎重。”李贺拱手劝说道。
“本王心意已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本王不想管。”
“王爷是为了宁歌的姐姐?”李贺放下手,抬起头来,语气中莫名的带了一份质问。
“是。”叶悬渊没有任何掩饰,他心中确实如此想,那就如此做了。
小明,他不知道他们未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就是因为小明在她文章里写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罢。
唐砂发的每一本杂志,叶悬渊都有,他会仔仔细细的看她写的每一篇文章。
唐砂写的文章都很犀利,像是完全不怕得罪权贵一般。甚至还谈论起了后宫之事。
说后宫之人,有些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在后宫绽放,然后枯萎。
叶悬渊觉得小明开始对自己的抗拒也是来自于这个地方。他知道小明的想法和别的人不一样,他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来自于哪里,可是就是莫名的让他越来越想去了解。同这个人谈谈自己那些同样不被人理解的想法。
他偶尔会想,有一天他会和小明促膝长谈,会放下拘束,活出最本真的自我。
小明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身上,看不到阴霾,她就是一个太阳。
当然,现在这个太阳还不属于自己。可不妨碍他对光的向往。
李贺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先退下吧,本王要歇息了。”叶悬渊站起身来,脱下来披在身上的衣袍。
李贺转身直接出了营帐。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王爷有这么大的怨念。要说以前从来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娶了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女人。
李贺,原本就是王妃余文文身边的人,伴着余文文长大。李贺从小就很自卑,仰望着余文文的背影,这个是丞相的女儿,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以肖像的。他时常都这么提醒这自己。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受人的控制,自己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至不可自拔。
他和余文文故事的开始,要追溯到很多年前。
那年的李贺也不过八九岁岁岁,余文文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余相家为大小姐招伴读。理应小姐的伴读也是要个姑娘家。可是当时的余文文一见到姑娘就会欺负,小姑娘们哪受得了这个委屈,整天大哭大闹。
最后余相找了好几个人,让余文文挑选,余文文一下子就指了李贺。
问她为何会选择李贺,当时她说:“因为他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李贺家境贫寒,从小被欺负惯了,余文文所谓的欺负,比起以前那些人来说,好太多了。
有一次李贺被人打了,余文文听说以后,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带着一帮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找到了打李贺的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她说:“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你居然也敢打他!”
李贺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护着感觉。他暗下决心要一辈子守护余文文。
所以即使后来有时余文文对他拳打脚踢,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一般,甚至心里有股暖流。或许,他就是天生贱骨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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