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江氏放下捂住她的手,走至窗前瞧了瞧外头一眼后,折身返回,面上惊色未消,低声道:“这么大的事,可不许这般咋咋呼呼的。”
卫含章面露委屈:“我有刻意小声说话的。”
“难怪你祖父连夜都要叫你去问话,果然……”
果然无风不起浪。
江氏扶着心口,显然女儿的情郎是太子一事叫她刺激的不轻,她略微一顿后,问道:“你回京才多久,是何时同殿下相识的?”
“初次见面是在徐州,”既已经坦白了,卫含章也没打算隐瞒,一股脑将初见时的经过说完后,才道:“那时我也不知道他是太子,还以为是谁家的登徒子呢。”
“后来回了京,又见了几次……”
江氏沉下心听完,良久不语。
她才知道女儿回京后,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同当朝太子相会这么些天,连院墙都开了扇门,为的还是救外祖家。
在自己一筹莫展只能日夜为娘家人祈祷时,她的女儿却在付诸行动。
江家其余二房能得以脱罪,是多亏了她的冉冉。
江氏心中既酸且涩,又喜又怜,还带着隐隐的忧虑,复杂无比。
最后,用帕子拭了把泪,只问道:“殿下年岁长你诸多……冉冉,你同娘说句实话,你是真心喜欢太子殿下,还是……还是为了救你外祖家,不得已……”
“您想哪儿去了,我当然是真心喜欢他呀。”
提及少女心事,卫含章面上有些别扭,但还是认真的解释:“他大是大了点,但长的多好看啊,我就没见过比他生的更好的男子,又温柔体贴,再也没有比他更叫我喜欢的了。”
想到心上人,她心里都要欢喜的冒泡泡,本就灵动的眸子似有光芒闪烁,璀璨夺目。
江氏看的微微一愣,又问:“瞧你的模样,殿下似乎对你极好。”
“那当然,他可喜欢我了,”卫含章眉梢微扬,满脸骄矜:“特别特别喜欢我,是那种非我不娶,未来妻子如果不是我就不娶妻的喜欢。”
室内安静了几息,江氏有些不敢置信那位满朝文武敬如神祗,对女色素来清冷淡薄的太子殿下,在她女儿口中,竟成了世间少见的痴情男儿。
可瞧着她女儿面上那被纵宠出来的底气,又不得不信。
她心中更复杂了,百思不得其解:“我儿真是好福气,满京城不知多少贵女想求得殿下一顾,没曾想殿下竟瞧上了你这么个还未及笄的小女郎。”
“未及笄又怎么了……”这话说的好像萧伯谦喜欢上她多不可思议一样,卫含章不高兴了,“我没嫌他老,他还会嫌我嫩不成。”
“好好说话!”江氏嗔道:“什么老不老,嫩不嫩的,姑娘家家的言行要有度。”
卫含章乖乖点头,又扭捏道:“我们说好了,等我及笄后,他就……”
“……如何?”江氏隐约猜出了什么,见状,低声问道:“殿下打算给你封什么位份?”
“还能有什么位份?”卫含章一愣,抬头道:“当然是太子妃,难不成他舍得叫我去做妾?”
“如此便好!”闻言,江氏面色大喜:“我儿自然不能去做妾,即便是皇室也不行。”
身为亲娘,她知晓女儿情郎是当今太子后,最担忧的便是名分问题,如今确定女儿的身份是太子正妃,顿时大松了口气。
欢喜过后,江氏又问:“既然名分已定,昨夜你祖父问你时,为何没有如实告知?“
“……我不喜欢他们,只同娘说句心里话,”
卫含章抿了抿唇,道:“女儿本就没在卫家长大,谈不上多少归属感,更何况回府后的这几月里,也并没有在祖父祖母那感受过慈爱关怀,只见识到了他们的功利心。”
特别是顾家上门退婚后,她在卫府的地位简直直线下降,幸好除了年节家宴外,卫府几房早就各自当家,吃穿用度也是各房自出。
她住的是二房院子,用的也是二房的奴仆,当家主母是她亲娘,不用受主院管辖,不然还不知道要见识多少捧高踩低的区别对待。
卫含章道:“整个侯府,我只认您和爹才是家人。”
闻言,江氏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些,她嫁入卫府二十年,如何能不知道这家的掌权人是什么作风,本来长者的行事,轮不到晚辈指摘,但涉及她的亲生女儿,又如何能不怒。
既然女儿愿意同她直抒心事,江氏自不会违背内心去说教她要‘孝顺’。
“你既心有成算,为娘也不多说什么。”即便有千般不满,江氏的教养也不允许她同女儿私下说公婆德行,她叹了口气,道:“我儿受委屈了,若不是……”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卫含章也知道。
若不是有萧伯谦作为后盾,她的婚事将成一大难题。
想要拒绝柳氏的安排不嫁入钱家?
怕是很难。
在这个孝字大过天的时代,就算卫恒和江氏全力维护,不惜得罪父母、公婆,大概也要费一番周折。
第92章
得知今日是大朝会,萧伯谦此时肯定不再隔壁,卫含章便也没急着走,而是留下来同江氏一同整理账目,商议要邀请的宾客。
以二房名义办的及笄宴,本就称不上热闹,再加上她是顾昀然的前未婚妻,得罪齐玉筱是明面上的事了,所以许多关系不算亲近些的人家,顾忌长乐公主同安国公府的看法,也不一定会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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