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章眨眨眼,真是奇了,这人真生气了不成。
多难能在他嘴里听见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她再度为他斟茶,略有些不服道:“你酒量很好吗?”
“尚可。”萧君湛睨她一眼:“若以你为参照的话,那就是很好了。”
“……你能喝多少?”卫含章听的心里不爽,她放下茶壶,目露不满同他对视:“昨日那壶酒都被我喝了,你还说我不禁事。”
萧君湛微微一笑,道:“咱们来日方长,你总有机会知道的。”
想到昨日这人给自己灌酒那样,卫含章心头一堵,生怕一不留神中了他的激将法,急忙扶额道:“我头疼,我去休息了。”
萧君湛信以为真,起身要抱她,卫含章却先一步唤了绿珠绿兰进来搀扶自己。
且,还当着二位婢女的面,对他道:“尚未成婚,殿下不可再如昨日那般妄为。”
知道这姑娘不是好相与的,萧君湛并不介意,静静的望着她去内室休息。
良久,他唤了宁海进来,吩咐道:“从今日起,一直到回京,路上不许给刘家人食一粒米。”
宁海听的愣了愣,小心的看了眼自家殿下的神情,急忙低声应诺。
……这是他第一次见自家殿下,亲自吩咐虐待囚犯,还是尚未判决的囚犯。
回京路上还有两日,这两日都不给饭吃,叫人见了,不免有稍显刻薄之嫌。
至于水,那是押解的侍卫怕麻烦,昨日一天,也只有晚上将人放出囚车时,才喂了半碗,并不是萧君湛吩咐的。
不过想到刘家所犯的事,殿下每同卫姑娘相处一刻,对刘家的痛恨怕就要深上一刻。
…………
接下来的路程,萧君湛再未同那日温泉帐内般,失了分寸的轻薄人。
就连握她的手,都极为克制,夜间休息时,也不再同处一室。
他懂保持距离分寸,她便也逼着自己习惯白日里两人在马车上的独处。
直到回京那日,卫含章望着车外的风景,心里实在高兴,终于可以不用同他朝夕相处,能过上清净的日子了。
心里欢喜,面上也遮掩不住,萧君湛一眼就瞧了出来。
他定定的望着对面欢欣雀跃的姑娘,道:“我回去找你。”
???
卫含章发愣的抬头:“你说什么?”
“一墙之隔,冉冉若是不来,那我便去找你。”萧君湛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捏,面色温柔道:“燕王府别院,你会来吗?”
……会来吗?
她已经打定主意回京后离他远些了,会去才怪!
萧君湛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便轻笑道:“冉冉不来也无事,待我处理完政务,便来寻你。”
太子銮驾停在卫国公府外。
卫含章下车时,人都还是懵的。
……怎么就一点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呢?
难道他不知道她中了欢情蛊,同他相处心里是十分难受的吗。
江氏同卫恒正在大门口等她,见女儿下车后一副呆呆怔怔的模样,暗自一惊,还当被刘家人所害,当真伤着哪里了。
外头人多眼杂,一家三口入了府。
卫含章同父母去了正院,一家人几日未见,自有一番话说。
奴仆们在院中拆箱笼整理行装,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内堂,婢女热茶还未上好,江氏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女儿上下打量后,道:“我儿可有伤到哪里?”
外头只知道安国公府谋害太子妃未遂,并不知卫含章身中蛊毒。
听见江氏关切的问话,卫含章便掐头去尾,又将欢情蛊之事隐了,道:“并未有皮肉伤,七姐伙同刘婉宁想对我下毒,并未得逞。”
她这几日面色养的红润有光泽,瞧着不是病容,江氏见了,便彻底放下心来。
随即不免又骂了一通:“那黑心肝的玩意,真是待她再好都不晓得好歹,瞧着不声不响,害起我儿来胆子倒大。”
“她已经付出了代价,阿娘勿要再恼了。”想到那日踏着晨光,拎着食盒来拜谢她的姑娘,卫含章叹道:“都是男色误人。”
庶女痴恋陈国公世子一事,卫恒两口子本就知晓,在听闻她伙同外人谋害自己女儿时,便猜测必是因为此事。
眼下确定了,江氏顿时恼道:“不知廉耻的东西,见过上杆子嫁人的,没见过嫁不过去便要害自家姐妹的,她以为害了你,陈世子便能娶她过门不成?”
“是刘婉宁不知从何处得了陈子戍曾向我提亲之事,说与她听了……”卫含章道:“她嫉妒心过盛,便动了害我的心。”
“此事你祖父已经下了封口令,刘家竟然知道。”卫恒蹙眉道:“正院伺候的都是家生子,消息如何透露出去的。”
“家生子又如何,谁家后宅没有几个别人的探子。”江氏道:“况且这事儿又不止是卫家知情,陈世子既然来提亲,陈国公府岂会不知情,还有永乐侯……”
她一个一个的数过去,这才发现知道这件事的人的确不少,就算一时不察走漏消息也无从查起。
卫恒道:“无论如何,也得同爹娘说一声,今时不同往日,还有牵虫粉一事,我之前书信回京,也不知爹可有查出些蛛丝马迹。”
……就那位连卫含月被辱走一夜,震动京城的大案,都找不到幕后黑手半分证据的祖父,这个过了无数层人手的牵虫粉,他能找出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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