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涣然冰释抓内贼
“我便说那药闻着熟悉,其中居然会有九叶重楼,原来是我娘配制的。”灵香笑着说道。
听得此言,玄怀真人却是一笑:“怪道是先前你会问及此药,原来是早就知晓了。”
“倒不算是知晓,”灵香说着,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正是她从白杨屋中顺来的,“只是有些奇怪,这药分明可制成丹丸,如此便不必隔三差五的服用了,为何我娘却给了真人这等半成之物?”
玄怀真人听言重重一叹:“当年,荼靡仙子确实是说此药还只是半成,需要一味药方能制成丹丸,只是那位药过于珍稀,是极难得之物,她也尚且不曾寻到,故才一直没有机会完成此药的炼制。”
“后来因着封印上古恶妖朱厌一事,师父命丧战场,而荼靡仙子不知何故突然隐退,此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荼靡仙子为何后来会隐退而久居元清派,至今也无人知晓,便是前些日子同赤琰子提及此事,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说自己当年也是被荼靡仙子赶走的。
伏印真人从未见过荼靡仙子,只是他那地窖之中挂着一幅前任掌教的丹青,据说便是师父当年亲手为荼靡仙子所绘,确是尘间难能一见的美女,只是听掌教师兄说,虽说此画画出了荼靡仙子的模样,却少了许多荼靡仙子的风采。
当年他刚将小麦冬救转过来,丹阳师弟便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客栈,说是于街市上听闻了元清劫难,众人这才急急忙忙回了九阙山。
只是其中诸多事情,确是难以追究的。
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虽说掌教师兄几人亲身经历了此事,却三缄其口,从不透露半句,更是勒令寒阳等人不许多嘴。
着实是奇怪得紧。
伏印真人蹙眉间,却听得灵香轻声一笑:“怪道是我那清微峰药田里会有这般多的红景天,原是为了你们。”
玄怀真人闻言一怔,难道当年荼靡仙子并不曾忘记昆吾秘药一事?
“这红景天说起来确实是难以弄到手的药材,一来是它成药周期太长,二来便是要令其生长在特殊地段方能发挥其功效。想来我母亲当年会选择在清微峰隐退,便是想着大量种植此药,以完成当年的约定。”灵香说着,一手撑腮,望着犹自出神的玄怀真人说道:
“如何?你若是告知我去往云梦泽的法子,我便替你将隐藏在昆吾派的魔类揪出,还将此药炼制成丹。”
“这等买卖,你昆吾派可是只有稳赚不赔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看着朝自己眨眼的灵香,玄怀真人一阵沉思,随后蹙眉问道:“你要去云梦泽,所为何事?”
灵香笑了笑,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端起茶盏吹了吹,可便是如此,那茶水的热气依旧氤氲了她的面容。
“自然是为了那副未完成的‘回天’丹。”
灵香吸溜了一口手上热茶,思绪却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回了那副画中……
……
“当年许多道门中人皆是不知荼靡仙子为何会隐退,其实便是因着回天丹。”画灵不顾灵香面上神情,犹自说了起来。
当年荼靡仙子独闯云梦泽,而回天丹便是在云梦泽炼制而成的。可不知为何,这回天丹药效却并不理想,虽说能够助人疗愈伤口,却是无法令人起死回生,便是续命丹能够濒死之人救回的能力都没有。
而在她出了云梦泽后没多久,终有一日,便在元清派定居下来。
“只是奇怪的是……当年她分明炼制了三枚回天丹,一枚用以试验药效,一枚用在了你的身上,还有一枚却至今不知所踪。”
灵香闻言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说,魔族至今还在寻找的,并非那丢失的续命丹,而是那一枚回天丹?!”
画灵摇了摇头:“这我便不清楚了,当年,如今的魔尊确实是跟了荼靡仙子许久,也知晓她在炼制回天丹,却应是不知道荼靡仙子已然炼成回天丹才对,毕竟当年她可是独身一人去的云梦泽,身边并无他人跟随。”
灵香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魔尊之所以残杀尘间三大除妖世家,为的并非是他们手上的续命丹,而是那最后一枚回天。
然而当年母亲并未将回天炼成一事告知任何人,魔尊之所以知晓,便是因为自己的起死回生,所以确定了母亲当年定是将回天丹炼成了,只是不知藏在了何处。
是了是了,一切惨剧便是因着这枚回天丹!
怪道是那片回天丹上会标注悬丝术,只因这丹药须得……
须得一命换一命!
……
伏印真人看不清灵香面容,更是不知她究竟是打的什么鬼主意,虽说他先前从未听说过什么回天丹,但想来荼靡仙子定是不曾完成,便是荼靡仙子那等修为都无法炼制,以灵香所能,又如何做到?
况且能令人起死回生的,便是那天外的大罗神仙,也得考究着天时地利与人和,单凭这区区一枚丹药,又怎么可能做到?
再说了,这灵香要炼制回天作甚?难不成……
难不成是想复活荼靡仙子!?
可……
可宗门之中荼靡仙子的坟冢……
一想到这,伏印真人顿时便慌了起来,正要开口,却听玄怀真人叹了口气:
“娃娃哟,这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药,便是那兜率宫的神丹,能够救转那乌鸡国国王,也是因着一颗定颜丹保住了肉身,又从酆都招了魂魄,方才救转回来的。这上天入地废了多少心思,现如今尘间灵根稀缺,谁又能做到入了黄泉,还能全身而退之事?”
此话真真是说到伏印真人的心坎里了,他连忙附和着,却得了灵香一记白眼。
“谁人说我要复活什么人了?我便是有些不服气而已。”灵香说着搁下了茶盏,“既然我娘至死都无法炼制‘回天’,若是我能将其炼成,一来便能证明自己能够以此作为契机修行下去,二来说不得那回天丹能够修复的这残灵根也不定。”
此话一出,伏印真人倒是有些放下新来,可玄怀真人却是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你……你是残灵根?”
“瞧您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灵香说着,再次端起了茶盏,那盏中茶水却是凉了下来,“残灵根怎么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倒非是残灵根稀奇,只是你既然是残灵根之身,又是如何在这般远的距离使得替灵之术的?”玄怀真人问道。
听得此言,伏印真人面上却是一暗,灵香为何能够使用这般多的术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清微峰上的那些山石最是能证明灵香的苦的……等下……
灵香方才用了替灵之术?
“你用了血符?”伏印真人大惊地走到灵香面前,抓着灵香的手腕把起了脉,“你可知血符的危害!怎可这般儿戏!”
灵香挣扎着自伏印真人手上挣脱开来:“嗨呀,六师兄何必这般大惊小怪,便是我用不用血符的,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能有多大差别呢?可若是这回天丹能够炼制顺利,万一将我那残灵根修复了,这一天两天的,又算得了什么不是?”
“可是……”
伏印真人还想说些什么,玄怀真人却是笑了起来。
“既然娃娃你为我派做了这般大的牺牲,又允诺了丹药一事,我若不将云梦泽的去处告知与你,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便是入了黄泉,想来也是无脸面见我那师父的。”
灵香闻言一笑:“真人既然这般允诺了,那便随我出去抓那魔族之人吧。”
玄怀真人笑着抖了抖袍摆。
“伏印道兄当真是妙手回春啊,睡了这般久了,是该出去走走了!”
……
入夜之后,昆吾派后山一片萧瑟,此处想来少有人来,便是一点动静,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正是这片萧瑟之中,却隐约能听到一个男子的低吼声。
“如今失了菖蒲那颗棋子,又如何能挑拨玄怀和玄坛之间的关系?!”
“急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人心本就是最脆弱的,一丝嫌隙便能倾倒一座城,何况是小小的昆吾派?你只需好好想想到时候如何自玄怀那老不死的口中套出云梦泽的去处便可。”
“我又能如何?”男子气急败坏道:“云梦泽的秘密向来是代代掌教口口相传的,若是无法成为内定继承掌教之人,便无法得知云梦泽的入口。”
听得此言,那稚嫩之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尽是嘲讽:“你这大弟子做得可真是窝囊啊,许多年过去了,愣是没得玄怀那老头一丝半点的信任,便是连霓翎功法,竟也只学得个半吊子,居然还同我抱怨。有这功夫,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从你那老不死的师父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东西才是。”
原来那男声竟是白杨。
而此时,天上被黑云遮住的月亮终于露了出来,清辉洒下,立在白杨面前的,居然是……
居然是一袭黄衣的竹黄!
此时的竹黄,面上竟没有半丝白日里的懵懂,而是一副阴险狠厉。
听了竹黄的讽刺,白杨面上却不敢有半丝的不高兴,却是满面的挫败神色,仿佛方才竹黄骂的并不是他一般。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虽说自小便跟在了师父身边,可他却始终不肯多传授我一些,便是那后来的红樱,他都能悉数将霓翎功法教出,难道这能怪我么?”白羊说着,面上挫败竟蓦的变成了暴憎。
“那老头子便是瞧不起我,偏心那红樱,竟将霓翎功法传授给一个后来的女人,想来将来是打算将掌教之位传给她的,说不得现在那女人已经知道了云梦泽的秘密,既然无法自那老东西口中套出话来,倒不如从红英下手!”
白杨话中阴毒,便是这夜风的寒凉,也不及他半分。
便是这时,却听得不远处想起了一阵掌声,随后便有一人自一旁老树后面闪身而出。
“不知红樱姐姐听了这话,会作何感想,她可是满心满意的待着这大师兄,却不知这大师兄竟是个豺狼,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
白杨大惊,忙循声望去,只见灵香自树后信步而来,仿佛是趁着夜色随意走走一般。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白杨大惊,连忙问道。
而灵香似是不屑于回答他一般,靠在书上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先前我便觉得奇怪了,你说你见着玄坛道长给玄怀真人下毒,可又说一开始以为是宗门秘药,可这秘药只要一打开,便能问到浓浓的银丹草的味道,便是隔着窗子,也定然是能闻到的,你又如何能误以为成宗门秘药的呢?”
“再有便是菖蒲所闻续命丹之事,据我所知,贵派只有三名女修士,皆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红樱姐姐同她皆是女弟子,却是从你这一个男子口中得知太上宗一事,我便奇怪了,难道贵派女弟子之间是面和心不和么?”
“再说那宗门秘药,你既然说以为玄坛道长为玄怀真人掺的是那秘药,可我问及什么颜色之时,你却又不确定了,只说大概是白色,殊不知这所谓的宗门秘药,却是药草炒干磨碎而成的褐色才是,又是如何变成了白色的?”
灵香说着笑了起来:“如此一合计,便只有你撒谎了。”
听了灵香所言,白杨面上全然不见了往日的儒雅,竟桀桀怪笑起来:“不想你倒是个聪明的,竟能将事情看得这般通透,可那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而灵香闻言却是丝毫不见慌张:“哦?你确定么?连霓翎功法都学不全的半吊子,难不成能有杀了我的能耐?”
白杨闻言面上一抽,随即恶狠狠地指着竹黄说道:“我是无法将你怎样,可她便不一样了,她可是……”
“住口!”竹黄立时开口喝止。
灵香见她如此面上却是一惊:“怎么……你怎么……”
就在白杨以为灵香是被竹黄惊吓到了的时候,却听见灵香又笑了起来:“你怎么还披着这张人皮?难不成是怕身上伤痕暴露在外?”
白杨闻言疑惑不已,忙看向竹黄,可竹黄却是蹙着眉头问道:“你何时发现的?”
“自一开始,我便知道了。”灵香说着,站直了身子,“你并无脉搏,却能如人一般安然于世,能做到此事的,只有最正统的魔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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