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冲傻大姐摆摆手说:“去吧。这里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傻大姐这才醒过神来,转过身来嘴里“啊,啊。我是可以走了。”
脸上还有被抓到的痕迹,却掩盖不住那苏醒的春心。一边念叨着说:“哎呀,这男人长得真好看啊,他还对我笑了呢。”
这边小六来到润珠的身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帛绢卷丢在地上。:“你自己看看吧。”
润珠愣了一下,眼珠转了几转心想:“不会是找新证据了?”
她胆战心惊地蹲下身,伸出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慢慢捡起地上的帛绢,心想:“如果这是找到了证据自己往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并没有着急打开。慢慢地走回到床边坐下。抬头看见小六还站在门口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你可以下去了。我自己慢慢看。没有事不要打扰我。出去把门给我关好。”
她说完转过身去不看门口的人。
小六想要问她:“罗夫人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张张嘴又咽了回去。一想老爷没有让他审问。这几天从审问管家的时候才得知罗夫人的死因。
小六是和田七还有环儿他们当年都是罗敷把他们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他们是一起进入郭府的人。
那时候他们都十来岁。大多数都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把孩子卖掉没准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罗敷看见他们就想起自己的遭遇。所以把他们带进府里以后对他们都是和颜悦色的。冬天的棉衣、夏天的汗衫,还有鞋子。每一样都精心挑选合适了给他们配齐。
分派活计也是让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那几年里哪一个孩子生病了罗敷都给他们请府医治疗。从来没有让他们有比别人低人一等的感觉。
可是,自从罗夫人怀孕以后,家里的掌权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从那以后是眼前这个女人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奴仆。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同。
直到罗夫人难产离世。他们的心里不亚于亲人离世的悲痛。罗夫人对他们的好永远都记得。
如今突然得知是这个女人害死了罗敷。哪能不记恨这个女人?如今看她还那么嚣张跋扈的样子,他真想拔出腰间的佩剑杀了她。
小六越想越气。跟随主人这些年他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他知道这些事主人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能关她这么多年。
小六想到这里说:“我现在还不能走。你还是好好看看里面的内容吧。看完还有下一步的事情要做。”
润珠没有办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打开帛绢。一打开里面飘落出来一页纸。飘飘荡荡地落在屋子的地中央。
润珠没有去捡飘落的那张纸。先慢慢地打开帛绢。
一打开他的心都要跳出胸口。原来是一道特赦令。
只见上面写着:
“皇恩浩荡岁末年初今之宜赦圣人之所善者、此国家大信之要。今圣朝明哲思弘猷大赦天下。张氏一族众人死罪免除活罪难逃今发派边境为奴。特此。酉申年戌月某日。”
润珠读完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说着:
“小六你看。前些日子你家老爷他说要上奏圣上讨一赦令。果然如此。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这不是就救出了张氏一族众男丁。虽然发配边疆总算是还能活下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小六你看,他是不是心里想着我才能帮我救出来我的母族。还是…。”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小六说话。小六并不答话。他轻蔑地看着她的表演。
润珠有些得意忘形了。又接着说:“小六你别笑我,你家老爷他是心软的人。他心里明镜一样的什么事都知道。他知道是我杀了罗敷那又怎样?只是把我关在后院几年。如今还不是帮我救出来家人。还不是把我接回来继续做我的夫人?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做下人的懂什么?”
她说着看见小六蔑视的笑他。用手指着小六说:“小六你不用笑我,有你笑的时候。听我一句劝。你一个下人别瞎掺和主人的事。主人的心思你是琢磨不透的,”万一站错了队说不定哪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小六听她说话越来越离谱了,不耐烦继续看她演戏。就收起看热闹的表情说:
“夫人您说的都对。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再听你继续说教了。您还是先看看地上的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吧。”
那么开心的讲演被打断确实令人扫兴。润珠很不情愿地掐断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只好自己去捡那张趴在地上的纸。
待她翻开扣着的纸的时候。只见她原本高兴得红扑扑的脸上又恢复到本来的颜色。与刚刚捡起来的纸一样惨白。
只见白纸黑字的最上端写着:休书。
刚看见这两个字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的眼前晃动着无数个“休书”二字,上下飞舞着令她一阵眩晕。
刚才的高兴与此刻的失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刚才还信心满满地憧憬着重新恢复夫人的位置以后,该如何处置这些拜高踩低的下人。即使不能成为正房夫人,最起码也是侧夫人。也一样有权利处置这些贱人。
被关在后院这么久不管怎么样只要没有“休书”她还是夫人。她从来都没有死心过。可是此刻看见这纸“休书”。才懂得心死是什么滋味。
这时门外过来一个小厮抱着一堆衣服进屋就丢在地上。“把你这套衣服换上。老爷说了你身上这套衣服不能穿走。”说完与小六耳语了几句话就走了。
润珠一看是自己的那套湿衣服。自己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叠得整整齐齐的。
小六转过身去等着润珠换衣服。润珠就像丢了魂一样的也不避讳什么了乖乖地换好衣服。
这时傻大姐抱着柴禾进来了。小六对她说:“你过来,这套衣服送你了拿去吧。不过不能在府里穿。拿回家穿去。”
他指着润珠刚刚换下来的衣服说。
傻大姐还惦记着刚才冲自己笑的小伙子有没有走。就借着送柴禾的由头过来看一看。结果到这里一看果真没有走。还送自己这么漂亮的衣服我。
傻大姐乐颠颠地把衣服抱在怀里。乐得合不拢嘴地回去试衣服去了。
润珠痴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自己已经无惊无喜。
当润珠沦落街头的时候一个拿着打狗棍带着蓑帽的人尾随着她一直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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