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陨落之日 - 387 噩梦前夕（三）

    “但是，那样的景象……”隋枫关切地望了一眼正喜滋滋准备庆祝的星命少年们，心中焦虑无比。那种景象，他真的不想这群天真烂漫的同伴看到。
    “小枫爷，心慈手软，是做大事者的大忌。你是个成事的人。为了天衰地竭的终结，我相信你不会拘于小节的，对吗？”注意到隋枫的情绪，漂浮的森罗殿淡然说。
    “枫儿，人们最终都需要成长。你要相信自己的同伴。”陆妖荷深深地看着他，沉声说。
    “……”隋枫沮丧地叹了口气。
    清晨的光辉照耀在悬空飞行的漂浮森罗殿上，青色的甲板染上美丽的琥珀色，显示出一派罕见的勃勃生机。一夜未眠的隋枫站在船头，扶着满是青苔的护栏，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眼前是姹紫嫣红的一片清晨美景，茂密的大森林一直蔓延到天边。出云泽正在向人们展示它无限的生机。但是，隋枫却有一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恐惧感。他焦灼地望着眼前的山川林木，希望昨天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
    “小枫爷，你在这里站了一晚上，不觉得累吗？”一直陪着他站在船头的月锦筱担心地问。
    “我实在睡不着。”隋枫口干舌燥地说。
    “你昨天到底看到了什么？”月锦筱忍不住再次问道。这个问题一晚上她已经问了几百遍。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隋枫无奈地说。
    “好吧。那就谈谈昨天你干掉的六位通灵境的高手吧。”月锦筱眼珠一转，“哇，小枫爷，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第四重境界越级挑战第五重境界高手这我信。但是你第四重境界团灭一个第五重境界的六人团队，这也太离谱了？怎么听怎么像是做梦呀。”
    隋枫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抑满心的烦闷：“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杀死的旱魃主人吗？”
    “哦，记得！”月锦筱来劲儿了，“你跟我讲过，那是一个拥有几百年功力，足以达到仙士境界的高手，但是硬生生被你们围殴死了。”
    “是的。”隋枫点点头，“这个人的武功超凡入圣，但是对战经验只能以菜鸟和渣来形容。第一，他对战容易上头，重复犯同样的错误，第二他情绪急躁，先行动再思考，不像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更别提像一个修士。”
    “真是一个奇怪的仙士啊。”月锦筱吐了一口气，吹了吹头顶耷拉下来的头发，“这么蠢的人是怎么修炼成这么高的武功的呢？”
    “这是一直困扰我的事。你我都知道内功修炼是如何艰深，我们需要明澈的神智和通透的灵慧，还需要在不同的阶段对生命和灵魂产生顿悟，一点点艰难的，近乎不可能地朝着天道挺进。勇猛精进者，或者拥有天赋，或者拥有道心，或者拥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强大的信心，无论是何种特质，都得来不易。但是我遇到的这些人……”隋枫摇了摇头。
    “他们都像被娇惯的傻瓜，天生就继承了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是却连花钱的本领都没有。”月锦筱接过话头。
    “是的，正是如此！”隋枫连忙点头。
    “小枫爷，你是不是在拐着弯骂我啊？”月锦筱生气地嘟起嘴，“是啊，他们都像我一样，因为宿慧，因为玲珑宝脉而领悟剑道，但是却对如何运剑，如何对敌一窍不通。所以，我虽然是神命天星，但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救世。”
    “什么？不不不，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隋枫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哼！你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个被娇惯的傻瓜，天生富贵，却连花钱的本事都没有！”月锦筱双手托腮，气鼓鼓地说。
    “你当然不是这样。你的剑法充满了激情，浸透着你对剑道，对人生的热爱和希望。哪怕是我的西岭秋枫诀，你都能让它充满生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自创剑法，那套剑法一定会点亮这个世界。”隋枫转过头，激烈地说。
    “真的？！”月锦筱惊喜万分地望着隋枫，“小枫爷，你可不要骗我。”
    “当然，我从未对你的剑失去过信心。”隋枫看着她因为狂喜而娇艳欲滴的俏脸，忽然意识到不对，“等一下，你不是想要骗我来夸你，好满足你的虚荣心吧？”
    “就当是我想骗你好了！小枫爷，我向你保证，我如果成为剑师，第一套剑法一定第一个给你看。”月锦筱兴奋无比地说。
    “真羡慕你啊。”隋枫看着她自得其乐的样子，感慨地说，“从来不知道发愁。”
    “咳咳，对对对！”月锦筱终于从兴奋中缓过劲儿来，“跑偏了，回到那个真傻瓜的话题上，他们怎么会到达通灵境这么高的层次。”
    “这是我最奇怪的事。我曾经想过很多种情况，但是都无法解释。”隋枫叹息一声。
    “也许是天衰地竭造成的突变，像我们雁岚大陆上，本来到达势成境的高手已经是一代宗师。但是，自从天下大乱，无数豪杰勇猛精进，朝着罡成境甚至通灵境不断突破。这也是时事造人吧。”月锦筱猜测着。
    “但是，这些豪杰都是应时而起，在巨变和灾乱中生存下来，克服常人百世难遇的艰难险阻。就好像我们这些星命少年，在不断抗争中进化了命格，成为力挽狂澜的力量。但是这些敌人，就好像一群养尊处优的菜鸟到战场上客串。”隋枫摸索着船头的护栏，嗓音沙哑地说，“他们又受到了什么激励？克服了什么苦难？他们凭什么能有如此本领？”
    “小枫爷……”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月锦筱感到一阵纠心，“他什么时候才能想一些开心的事？难道他一生都要在这样的忧虑中度过吗？”
    “小枫爷，先别想这些烦人的事。”月锦筱尽力做出开心的样子，“想点开心的事嘛。你看，殿主马上就要打开眼前的结界，到时候我们就能亲眼看到它要带我们去的地方啦。一切就要真相大白，去掉一件心事，这不是很值得开心吗？”
    “……”隋枫满脸愁苦地看着她，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