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为了安全起见,几乎是尾随着钱平等外门弟子到的临安县城。
不算上田林,钱平等一夥七个外门弟子鲜衣怒马,在城门外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在城门口下马时,两旁草市的百姓全都把目光望向了他们,眼神里既有期待亦有敬畏,但更多的则是羡慕。
那些草市的百姓在看钱平等人时,田林已在官道上下了马。
他一面牵着马,一面打量着稍显冷清的草市。
说是冷清,田林一路过来见到不少村寨凋,反而衬托的临安县过于热闹了。
他眼见着县里有乡绅把钱平等人迎进城去,这才不紧不慢的牵马进城。
守门的县吏一看田林递上的邀月宗腰牌,哪里敢拦他?
若不是田林拒绝,这县吏必然会派人护送田林一路进城。
比起城外,城内也显得颇为热闹。几乎所有粮店门口,都挤满了背着钱袋子的县城百姓。
田林并不着急到王宅去,他在王宅对面的酒馆二楼先要了个雅间。
等小二上菜时,田林一面从自己的里摸出草神鱼乾,一面指着窗口对面的王宅道:
「偌大个宅子,怎麽不见半个人影?」
店小二一面布菜,一面笑着说:「客官不是咱们县城本地人吧?」
「这话怎麽说?」
就听店小二解释道:「如今县里闹血教,凡有门路的,都想办法往别处走一一这王家老爷也是如此,他家两三天前就遣散了下人。如今屋里就剩一对公婆,正等他的仙师儿子派人来接呢。」
田林耳听着店小二说话,目光却透过窗户,望着王家的庭院。
只见正屋厢房中,一个老太婆端着盆从里面走出,把水倒净后又回了厢房去。
田林把嘴里的草神鱼乾咽下,问店小二说:「那婆子就是王老爷的发妻?」
店小二瞅了一眼,肯定的点头说:「就是王老爷的发妻,咱们街坊都是认得的。」
「我听说她儿子是清河县的县尉,又是个炼气六层的仙师,曾做过邀月宗的出宗弟子。」
店小二道:「这事儿不错,这也是他家沾了临安王家的光:不过,如今临安王家因为与血教有勾结,听说被夷族了。也幸亏他家虽是王家人,但同王家嫡系早出了五服。」
「王老头儿的儿子既然是清河县的县尉,怎麽自己却住在临安县来了?」
「他们本来就是临安县人,而王县尉也是因为临安县闹血教妖道,原本的县尉死了,才得以出任的清河县尉一职。」
田林又问了一会儿,等一条鱼乾吃下后,直接起身道:
「我出门一趟,劳驾帮我把马照顾好,等我回来再取。
店小二见田林要出门,忍不住道:「客官,您菜不吃了?一会儿可该凉了。」
『帮我把菜打包,分给街上的小乞弓吃吧。」
店小二还要说话,田林已经下了楼去。
其实他不直接进王宅看起来好像多此一举,但田林对邀月宗的「情报工作』很不放心。
如今得了店小二的确认,他才没那麽担心丶「任务』有诈。
田林下了楼,敲响王家大门后,开门的却不是那个老婆子,而是个配着刀的老人。
老人板着张脸,上下打量田林时,田林也在打量老头儿。
「你是谁?敲我家门作甚?」
老头儿说完话,田林直言道:
「我是邀月宗弟子,宗门接到贵府王县尉的求助,让我护送你们去清河县。」
「原来是邀月宗的仙师。」
那个先前端盆倒水的老婆子终于出现了,她走过来拉田林的手说:
「仙师快请进,为老拙夫妻的事儿劳仙师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快请进来,正好屋里备了酒菜。」
田林顺势进了屋,却没往厢房走,而是环视起了院子里的摆设,
这王宅庭院,同在酒馆上看到的又有不同。
田林看了一眼水井旁放着的石锁,笑看着老头儿:「王老先生也曾练武?,
王老头儿没说话,关门的老婆子走回来开口说:
「这世道,凡是出门讨生活的人就没有不练两手的。我家老头儿还好,
是个宗师,错非如此也不能供出个县尉儿子来你别看他一把年纪,便是寻常的宗师还未必是他对手哩。」
「说凭多作甚?」
老头儿仿佛有些倚老卖老了,口气不善的问田林说:「你是炼气几层的仙师?」
老婆子怕丈夫的话惹怒田林,在老头儿身旁掐了掐老头儿的胳膊。
但老头儿却很执着,盯着田林非要田林给他一个答案。
「田某如今炼气二层的修为田林撒了个谎,但其实也不算撒谎,因为炼气二层和炼气三层都属于低阶修士。
「炼气二层?」
老头儿从田林身上收回目光,迁怒老婆子说:
「我就叫大郎不要花那些冤枉灵石,去请什麽邀月宗的仙师护送咱们;
这临安县和清河县,我闯江湖时走了多少遍了,还能出什麽岔子?」
老头把头一偏,虽同自家老妻说话,眼晴却看向田林:
「这下好了,花了十个灵石,只请了个炼气二层的人来。」
老头儿还要接着往下抱怨,所幸被老婆子给捂住了嘴。
面对老太婆那有些惶恐的眼神,田林脸上倒没有怒色,反而很礼貌的安慰老两口:
「这也是王县尉担心你们出事,所以花灵石买个安心一一二老放心,我虽然修为不高,但一定平安送你们去清河县衙。」
说完话,田林伸手就要往怀里摸,却不防『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田林皱眉,老头儿也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倒是老太婆一面往大门走,一面问道:「谁啊?」
就听外面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伯母,我是平安啊!」
听到「平安」两个字,老头儿收回了弯刀,田林的眉头也稍微有所舒展而那老太婆则快步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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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个中年人的身影出现。他戴着纱帽,穿着官袍,看起来颇有威仪。
就见他先同老太婆执了礼,接着又同老头儿执礼,最后又疑惑的看向田林。
田林同中年人拱了拱手,正要自我介绍,倒不防中年人背后走出钱平来听钱平喊道:「田林,你怎麽在这里?」
世俗中当面直呼其名是件很无理的事儿,田林扫了一眼钱平还有钱平身后的四个外门弟子,仍同中年人拱手说:
「小弟是邀月宗涟水峰的外门弟子,在此见过林师兄。」
中年人正是临安县的县尊,也是个炼气十二层的修士。
田林称他师兄,不是因为对方的修为高,而是因为对方是拜圣宗的出宗弟子。
拜圣宗虽然不在颖州,但邀月宗与拜圣宗同属『正派」,所以门下弟子不论在宗丶出宗都以师兄弟相称。
『原来是田师弟,幸会。前几日清河王师弟来信,说要从邀月宗请个仙师来护送他爹娘去临安县,田师弟莫不是为了此事来的吧?」
「小弟正为此事而来。」
林平安听言点了点头,这才偏头望向老太婆道:
「伯母,小侄身旁几位师弟都是邀月宗出身。他们今次来临安县助我捉拿妖道,又得知您这里有空房,所以想买下这院子做个栖身之所。」
「说什麽买不买,都是宗属世家出身。」
老太婆要拉林平安进屋,这位县尊老爷却拱了拱手道:
「小侄还有公务要办,不好在此久留。」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田林,问道:「宗门这次只派了田师弟一人护送二老吗?」
「林师兄以为有什麽不妥之处吗?」
没等林平安说话,老头儿已气呼呼说:「十颗灵石,就请了个炼气二层的人作护卫。邀月宗眼里,这十颗灵石也太廉价了吧?」
此言一出,钱平先问田林道:「师弟这一趟,能挣十颗灵石?」
田林摇头:「我接到任务时,只知道这任务交接后能挣来一颗土灵石。
「田林,你当我是傻的吗?发任务的师兄就算再贪,也不可能十颗灵石昧下九颗灵石吧?」
几个外门弟子都不肯信,都晒着田林骗他们。
田林不理会这几个外门弟子,只偏头问老头儿说:
「宗门要我送老人家去临安县,如今我人来了,老人家又怎麽说?」
王老头认得拜圣宗的外门弟子,又有一个同样是宗门弟子的几子,可不怕田林。
他梗着脖子道:「若是你护送我,不如让邀月宗把那十颗灵石退回来一田林听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老先生既然不肯让我护送,那就立个字据,也好让我回去交差。」
说完话,他又拿了笔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了任务完不成的原委,紧接着就咬破手指在纸上嗯了个手印。
王老头儿看着纸上的内容一时没有说话,倒是钱平在旁边劝他:
「王老伯别犹豫了,他不接这任务,我们接这任务。」
王老头听言跟钱平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只是,我要四个炼气八层的人送我去清河县。」
钱平听言面有难色:
「此行也不知这任务到底值多少灵石,若姓田的没有骗咱们,那咱们四个炼气八层的人,为了一颗灵石跑清河县岂不冤得慌?」
林平安道:「不论邀月宗任务悬赏的是多少灵石,既然劳烦几位师弟帮忙,林某岂能让你们吃亏?我这里有八颗下品灵石,算是替我王兄弟给的酬谢。」
他说完话,真就从包里掏出一包灵石来。
钱平接过灵石,脸上涌现出喜色来。
灵石有多难挣?
从王老头儿当面斥责邀月宗太贵,斥责田林太废就可以看出来了。
但这一趟,自己等人只要陪老头儿跑一段路,就能白得八颗灵石,这还不包括宗门的任务悬赏呢。
「这事儿容易的很!就算不看在灵石的面子上,只看林师兄你的面子,
咱们也把这事儿给办了。」
钱平立刻催促王老头儿道:「老伯,你现在可以摁手印了吧?我们这里五个人,个个都有炼气八层的修为。随便挑出四个,足以保你去清河县见王县尉了。」
老头儿这时候不再犹豫,从田林手里抽过契纸来,咬破自己的手指摁了手印。
田林瞄了一眼手印,就见提示词显示:
【止血散,有止血疗伤功效,可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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