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我找一个人吗?”浓雾之中,一个清透的女性声音传到了江半蓝的耳中。
“你不能自己找吗?”江半蓝不耐烦地说道,“我初来乍到,你都找不到的人,我就更找不到了。”
“不。”一个身穿红色旗袍,脚穿着黑色丝袜,又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拨开了浓雾,走到了江半蓝的眼前,说道,“这是一辆飘忽无定的公车,去往不同时代的笼子,有着一群漫无目的的人。他们都看不见我,只有你能帮我。”
“你是谜语人吗?”江半蓝问道,“如果是的话,我只好派另一个谜语人来应对你了。”
“好的,江半蓝先生,我有话直说吧!”雾散了,女人坐在了公车的一张椅子上,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说道,“我只剩下了灵核,以孤魂野鬼的形态生活在这里。我和车上的所有人都打过招呼,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我,而我所有的行为,对他们来讲都是白费。”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江半蓝问道。
“刚才你站在站台,迟迟不肯上车。你和你自己进行了激烈的争吵,其中一个声音似乎叫江目灵,他有一种近乎无情的冷漠感。而你的声音,则是江半蓝,比较热情。你们争论的重点,是谁来控制身体,做接下来的事情。江目灵争不赢你,你走上了车。我将手搭在了你的肩膀上,你不耐烦地说,喂,放开你的手,真的好重。这一刻,我似乎能听到幸运的声音。因为,你是第一个能感知到我的人。”女人说道,“不好意思了,太久没有和人说话,有点激动。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千厄。”
“看吧,江目灵,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麻烦。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找,千厄这女人直接就自报家门,还无话不谈的样子呢!”江半蓝得意地说道,“千厄对吧,我是来带你离开这座精神监狱的。”
“不是来帮我找人的话,你就离开这里吧。”千厄摆了摆手,说道,“我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监狱,这里明明是公车,我就是一名被人看不见的乘客罢了。”
“怎么都跟你说不明白呢?”江半蓝怒声说道,“你叫千厄,对吧?你是血痕领域的会长,一个仅次于恩奇的蛮古族科学家。你被人关在了一个叫精神监狱的地方,一年只有一天会被放出来,接受会见。很明显,今天不是你的会见日。我受了你手下琴卡的委托,通过血海镇的夜异空间,从最薄弱的地方,穿越到了你灵核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什么来着呢?”
见江半蓝吃了瘪,江目灵控制了身体,说道:“也就是说,你的灵核被关押在这一辆公车之上。一般来讲,血魔和低阶残虚是被关押在某个小镇规模的夜异空间之中的。但你不同,因为你是高阶残虚,是个令恩奇也感到头疼的人物。所以,你被关押在一个狭小的流动空间里。来来往往的乘客,只是为了让你感动一丝希望罢了。实际上,这辆公车永远不会到达你想要去的地方,你也永远等不到你想要等的人。每年的会面日,会有执行部的人,乘坐另一辆公车,带着你的灵核去往监狱之外。事后,他们会清理掉你的这部分记忆。”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千厄穿过了江目灵的身体,回到了走道,“我还是去问问其他人吧!”
“你不该寄希望于其他的乘客。”江目灵微笑着说道,“怎么,我的声音真的有那么近乎无情吗?那你告诉我,你在寻找的人,究竟是谁吧?”
“真的吗,你会帮我吗?”千厄兴奋地说道,“我在找一个不敢去会面的男人。”
“你都不敢去会面,那又为什么要寻找呢?”江目灵问道。
“如果我失去了他的行踪,那么,即使我有一天想通了,想要和他见面了,我也见不到他了啊?”千厄紧张地说道,“我真的很想他,也很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当我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之后,就和他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我付出。突然间,我就抛下了他,去了一个他去不了的世界。”
“你是指,你从地球来到了广瀚宫,却把他留在了地球的事情?”江目灵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自认为,你是怎么变成灵核,被困在这里的呢?”
“原来你知道啊?那就好说了。”千厄说道,“蛮古族人的生命,是比地球人长久的。我以为,只要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雅诗的身边。忘了说了,雅诗是我和他的女儿。本来我很想说,那是一个可爱的女儿的。但是,我对爱情的产物没什么特别的情感,反而觉得困惑。”
“因为大部分蛮古族人,都是用人造子宫产生后代的。所以,你对自己怀孕分娩的孩子,感到了困惑,对吗?”江目灵说话的时候,似乎在引导着什么。
“不,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自己生下孩子,一个无意义的怀孕过程,只会耽搁我的工作和生存。每一个个体,都该由人造子宫诞生。这样,人类才会有独属于自己的未来。父母这样的概念,是一种古怪的操纵者,还是超算对未来的演算,对孩子来说,是最好的引导。”千厄激动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看样子,我应该是感到了对分娩孩子的困惑吧!”
“别担心,你只是被操纵了记忆才会这样。”江目灵说道,“模糊而混乱的记忆,似乎有助于对你的操纵。说吧,我还是想知道,你在寻找的男人究竟是谁?”
“你不是知道吗,为什么明知故问呢?”江半蓝突然控制了身体,疑惑地问道。
“是十一少!”千厄回答道。
“十一少,什么鬼啊?”江半蓝惊声问道。
“十一少不是鬼,大少爷到十少爷才都成了鬼呢!”千厄掩面笑着,说道,“十一少是秦千老爷的第十一个孩子,十一少爷的意思。秦家的大少爷、五少爷、九少爷都夭折了,只有十一少活到了成年,是秦家香火的唯一继承者。那时候,我在京城的灵明楼唱曲子。十一少每天都来捧场,好几次都成为了全场消费王,让我很有面子。我私下和他约会了几次,他不像其他男人,从来不对我毛手毛脚,反而喜欢和我谈心。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暗疾。但是,我们共度了一夜之后,才知道,他只是尊重我的想法罢了。”
“你说的十一少,不会就是秦昔时吧?”江半蓝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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