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虫帝（十一）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虫帝（十一）
    这时候，我看不出虫帝的喜怒，只是照着李奥的指示，将其带离本体，转到草坡下端的水池边。
    随后，草地、湖水和远处飞来密密麻麻一大群小虫子，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扑来。
    接着，我轻轻放手，半透明的虫帝灵魂就被这些飞虫完全包裹住。
    很快的，这些虫子将虫帝灵魂包裹的严严实实，形成了一个高两米的椭球形虫茧，悬浮在水面之上。
    这虫茧的质地，就像之前的虫甲一般，光滑而坚硬，犹如骨甲，却轻盈地悬浮在水面之上。
    “呼……”我听到李奥疲惫至极喘息，看样子，他是真的出力了。
    于是关心了一句：“真是辛苦了。”
    李奥边喘边说：“我得睡一觉，呼，这是最累的一次……”
    我还没来的及多问，他就不说话了。
    能把他累成这样，足见虫帝的情况是多么复杂。
    想来也是，毕竟是接近半神的存在，而且还是我们不熟悉的信仰之力体系，再加上他对那个游戏角色的挚爱，愿意付出这么多，也是发自真心。
    不过，我心中也就是过意不去的，毕竟是强迫人家这么做，虽然从长远来看这的是为了她好，可任何人应该都受不了，就像有人偷偷躲在家里喝酒，本来就是自娱自乐也不妨碍别人，最多喝足了伤自己身体，结果有人跑进来说为了全人类的健康你不能喝酒了……
    所以我之前才婆婆妈妈的啰嗦好几遍。
    我其实也能理解，李奥在生活中受够了这种“我是为你好”的绑架，从小受到家庭和社会的各种约束，本质上很多事情确实对他的发展有好处，但他还是不喜欢那种感觉的，可是，他终归还是对别人这么做了……其实，从他半哄半吓地让幼小的我练习战士技能的时候，就已经显现端倪，只不过，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等到察觉，也已经走上了和他一样的道路，还是那句话，禁止别人抽烟本来是不应该的，但抽烟本身也有害健康的，这是道德和科学的较量。
    当然，虫帝现在的情况可不是抽烟那么简单，而是，危害更大的成瘾性禁药……我们正在做的，是给她换一个肺……
    这么说服自己，我安安稳稳地守在虫茧旁边，保证虫帝能够顺利地孵化，或者说，破茧成蝶。
    一天之后，李奥醒了。
    期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按说，如果是剧情安排要干预我们的进程，应该在虫帝进化的过程中出点幺蛾子，而李奥沉睡的时候更是最佳时机，毕竟我一个人应付起来会手忙脚乱。
    可李奥醒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也不说，李奥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根本没提这茬……
    “你说，我们这样强迫人家，是不是不好？”我把自己的顾虑说了。
    “还抽烟禁烟？”李奥满不在乎，“你似乎搞错了，我们这是帮助爷们落后的土著生番走进现代化生活，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我们还没有像地球上那些标榜将文明带给蛮荒的殖民开拓者一样掠夺土著资源，简直不要太高尚……”
    “好，有你这话我心里舒服多了。”我说。
    “要说不良动机么，还是有点的……”李奥的语气又有了猥琐促狭，“虽然后宫已经建好了，可你知道我心里的遗憾，所以，改造了一下她的新形象，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个执念。”
    我大概猜到会发生什么，也没有多问，继续守着虫茧。
    另一边，虫帝原本的身体就那么闭着眼睛静静端坐，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已经彻底停滞。
    第三天，虫茧终于破了。
    不出我所料，虫帝的新造型，就跟那尊玻璃手办一样，就是游戏里的虫族刀锋女皇的样子。
    重获“新生”的虫帝似乎还很娇弱，破碎的虫茧如同小船浮在水面，她就静静地躺在上面，不过，轻柔的呼吸和清晰的脉搏足以证明，她是活生生的存在。
    许久之后，虫帝慢慢恢复了过来，身上的的气势威压也彻底回归，不过，比起之前，似乎少了些东西——那中属于君王和神明的威严气息减弱了许多。
    她张开一双蜻蜓翅膀轻巧地飞起来，回到岸边，神色平静地看着我。
    “恭喜你，重获新生，”我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你明明这么弱，我现在就能轻易的捏死你，”虫帝开口第一句话却是杀气腾腾，“而且你刚刚还羞辱了我。”
    “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的恩人？”我根本不受她影响，“还有，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你也算是化茧成蝶，虫茧之中，发生了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虫帝说。
    我都想问问聊是不是做了什么“不文雅”的事情了……
    “我只知道你现在已经剥离了信仰之力，”我指着草坡上的“旧”躯体，“就像是蝉蜕，脱掉了一层陈旧的外壳，很多虫族不就是这么成长进化的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虫帝没有追究“羞辱”的事情，换了个问题。
    我认真的回答：“因为我有好奇心，当我成为一个连低级魔兽都不如的觉醒萨满的时候，我就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大到世界运行的规律和法则，小到一只虫子的生长，我都想弄明白，所以，我找到了很多前辈对整个世界的研究，我发现，不同的人，不同的种族，对世界都有不同的看法，得出了很多不一样的结论，可世界明明是同一个世界，为什么会得出不一样的结果？于是我把很多论点放在一起，一个一个去验证，最终发现，很多人都是对了一部分，而其他地方都误入歧途，接着，我便有了自己对世界的理解，接着，便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观察研究和理解这个世界，分析和验证我所看到的各种现象……”
    虫帝显然对这样的长篇大论不感兴趣，我刚说了一个开头，她就打断我：“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你对我的羞辱……”
    “好吧，我说过我会向你道歉，但好歹，你得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不是吗？”我说。
    “你偷袭了我，强行将我的灵魂分离，这是对一个强者最大的羞辱！”她似乎在酝酿怒火，“这样无理的举动，你，应该做出补偿吧！”
    说到这个，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李奥没有在虫茧里做什么猥琐举动，她所谓的羞辱，只是通过诡计手段“偷袭”一个强者。
    当然，她说这话也不是真要发火，而是她已经理解了我的所为，想再捞点好处。
    “嗯……补偿么？”我想了想，“目前来说，你需要什么呢？”
    我看了看旧躯体，说：“不如，你先去看看，然后再决定……”
    “什么都不缺啦，不如，送她一个名字……”李奥忽然说。
    显然，他是早就想好了一整套流程——安全改造、重塑形象、直接命名。
    虫帝落在地上，背后的蜻蜓翅膀变成了类似蜘蛛腿一般的节肢，或者说，更像是只剩瓜架的翅膀，完全就是刀锋女皇的外形……
    她走向自己的旧躯体，我也跟着一块上去。
    到了跟前，她碰了碰旧躯体的额头，旧躯体倏地张开了眼睛，随后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
    这副躯体，完全成了一具傀儡，但上面的生机依旧澎湃，而且，原本属于虫帝的信仰之力也完全由这副躯体收纳和处理。
    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本体与分身的关系。
    实际上，神明降临凡间用的就是这种方式，最典型的就是——神使泰拉瑞雅和艾露菲恩。不过，她们是将本体放在神界，将一部分灵魂投射到主位面来，而眼前的虫帝，本体和分身都在一起，各司其职。
    两个女子对面而立，一个眼神灵动，一个双目呆板，仿佛是要交流些什么似的，却又默默无言，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在眼神中完成了倾诉……
    许久，虫帝回过头说：“老实说，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但是，你应该兑现承诺。”
    我点点头：“这样吧，她依旧是虫帝，我就给你取个新的名字。”
    “一个名字？你还真是大方！”虫帝冷笑。
    “嗯，你就叫沙拉凯瑞艮。”我说，“这样，就很容易区分了。”
    “好吧，我接受这个名字，”虫帝，或者说，沙拉凯瑞艮嘴角微微一瞥，像是忍住了笑意，“不过，着未免太少了点。”
    我摊开手：“老实说，帮助你耗费了我很多的魔力和灵魂之力，再者，我也拿不出什么适合你的东西了，你再看看，你需要什么，我尽量补偿给你。”
    沙拉凯瑞根想了想，又看看四周，似乎在思考这个位面和整个虫族除了奥伊德种子，还需要什么。
    接下来的话明确把我吓了一跳。
    “能留下来吗？”她说。
    “啊？”我下意识地问出声。
    “哈，哈哈哈！”李奥却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