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心结（一）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心结（一）
    "危险并不一定要逃避，有时候，面对它甚至战胜它才更好。"我拿出苦汤和尚当初抄写的经文，"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阿尔卡特在一边看得是一头雾水，不过也不敢插嘴。
    我直接伸出手，点在吉莉安的额头，强行开启梦境。
    吉莉安没有丝毫的躲闪，甚至有些呆若木鸡的感觉...
    阿尔卡特吃了一惊，不过还是没动。
    我就静下心来给吉莉安做"心理疏导"。
    "再不治治，那就真的救不回来了。"李奥叹气。
    "如果她真的能进入所谓的四大皆空的境界，我们岂不是耽误了她悟道成佛？"我说。
    "这个世界不可能，或许她会飞出所谓的小千世界，回到大千世界，"李奥说，"如果真是那样，她就荣登极乐...不过，那也算是穿越吧？如果真是那样，在这个世界，她还是死了，而且是被你医治死的...就算你在桑塔斯权势滔天，也会有人知道你害死人了...哈哈，开个玩笑。"
    "还有一个可能是，她的灵魂进入寂灭，因为法则限制，到了冥界或者灵体位面，"我说，"那也是死。"
    "走吧，好好开导一下。"李奥叹气。
    我们随即潜入梦境，开始教导吉莉安学习华夏语言和佛学。
    这次不是什么重要的改变，我也不指望她马上成为传奇级别的强者，助力我们的计划，所以，就是简单地教学和心理疏导，最多带她长长见识，李奥很想给他看几部关于华夏武僧的电影，我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给她看了一部经过"魔改"的武打片...
    首先花点时间教给她基础的华夏语，不过都是偏向文言的那种，就跟当时我跟苦汤和尚的对话，然后再虚构了一个上古时候的不知名位面的故事，把地球上的佛陀传说、传教、武僧修行故事串到一起，再套入李奥童年时最经典的武打片套路，加上一点点伪装成斗气的内功特效，刻画出一群隐居深山的武僧救助被追杀的亡国王子的故事，最后再加上诸神的斗争，人类信仰的分化与融合，位面的劫难，神魔大战的背景什么的，就拼成了一部结合纪录片科教片武打片和"历史片"的大杂烩...
    毕竟吉莉安今后不大可能成为魔法师，我也就没有作太深入的背景讲解，让她了解位面和魔法等诸多魔法修行的常识性知识，而是着重于佛法和现实意义，乃至一些哲学思维。
    最后，还是免不了一场哲学辩论。
    "佛陀觉得一切都是空虚，我也觉得我快要放下一切了。"吉莉安说。
    "难道你觉得，你所遇到的一切，都是空虚的？"我说，"就像有个邪恶的亡灵法师，将一个人的灵魂囚禁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瓶子里，然后向他输送所有的感知信号，让他以为自己还活着，其实他所有的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都是假的，那么，他觉得他真实地活着，其实一切都不过是亡灵法师虚构出来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吉莉安有些迟疑。
    "假设你就是，那么，我呢？我，还有周围所有你遇到的人，都是假的？被人编造出来的？当你看破一切，回到真实而虚空的真相之中，我和其他人，都死了？是死亡还是不存在？或者，当你愿意再回到这个虚妄的幻境之中，我们会不会还在？或者，已经换了一批人？你觉得他们无比熟悉，而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却是保存了很多年的..."我不断深入，"或者，我们所有人都被囚禁在完全封闭的瓶子里，只是靠着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幻境之中，我们的本体已经消亡？如果是那样，我们如果彻底醒悟，看破一切，又将面对什么？会不会在醒悟之后因为失去了一切而再死一次，成为彻底的虚无，不复存在..."
    吉莉安本来是越来越迟疑的，结果听到所有人都被困住这句，忽然又坚定起来。
    "每个人都看破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恰巧走上了跟随贤者的道路，而你，拿着经文走上了歧途。"她忽然非把我反问住了。
    我有点头大。
    "有点绕啊..."李奥忽然说，"你不会玩就让我来！"
    我有些不爽，偷偷说："那你来！"
    李奥嘿嘿一笑，说道："你的说服技巧退步得太厉害了，还这么不自量力，想用佛法化解佛法？看我的！"
    说着，李奥接管了我的形象，说道："算了，看来说不动你，那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当初答应苦汤大师照顾你，现在以你的实力，就算离开桑塔斯，除非是魔导士那种级别的魔法师或者大剑师什么的战士才能威胁到你，你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老实说，本来就是想留你下来干点活，你不愿意也不强求，我现在有一批手下，基本都是魔法师，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吉莉安正诧异于我的变化，突然就从梦境回到了现实中。
    "我"无奈地摇头："你的学生们应该把武技学的差不多了，那么，只要有人继承并传承下去，我也对得起苦汤大师了，你想干什么随便。"
    说完便朝外走去。
    阿尔卡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候，我还跟刚准备进来的瓦尔基洛夫碰上了。
    "啊，比洪大人！"瓦尔基洛夫很是惊讶。
    我没说话，径直离开。
    我走之后，又潜了回去，继续看着内院。
    看着两个三年来一直在帮忙的男性，吉莉安淡淡的说："我要离开了。"
    两个人都是一惊，瓦尔基洛夫惊慌地问："是比洪大人生气了？"
    "是我自己的决定，"吉莉安说，"你们就留在这里吧，这里的产权有你们的份，还有多罗他们几个，我都安排好了。"
    说着，她自己也走了出去。
    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她径直出了桑塔斯直奔沼泽。
    如今以她的实力，在沼泽之上也如履平地，而且速度也快的不可思议，很快就到了当初苦汤和尚圆寂的位置。
    附近的地貌有所变动，因为当初我炸沉了地下通道，有些地方沼泽水面干枯，形成了干燥的挖地，有些凸起的小高地塌陷之后又被淤泥污水淹没，成了新的沼地。
    不过，苦汤和尚圆寂的石块还在，旁边还长出了一株细长的水生树木，树叶宽大肥厚，像是一个凉棚遮住了石块。
    吉莉安坐在上面，双腿盘起，僧人入定。
    几天几夜，她都没有动静。
    这一幕跟佛陀觉悟颇为相似，也算是她下意识的模仿。
    六天之后，"我"又悄然出现。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知道佛法修行的方式。""我"苦笑着说。
    许久之后，她才睁开眼睛，淡淡的说："我该感谢你，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你不过是启发我的一丝契机..."
    "我"开始劝说："以你现在的体魄，七天七夜或许不够，需要四十九天，但这一切，真的值得吗？这个世界如此真实，就算你对三年以前的一切都不再留恋，至少，这三年来的经历，至少已经证明了你已经远离了厄运诅咒，而且，能过得很好，成为了别人的牵挂...阿尔卡特、瓦尔基洛夫、多罗、杰克、斯洛、法克他们都在找你..."
    "他们是你，你也是他们，没有区别的。"她说，"好了，我已经彻底放下了，不管是七天还是四十九天，不过是弹指刹那..."
    说着，她再度阖上眼皮，不再理会"我"。
    三天后，阿尔卡特等人也历尽艰辛赶到了这里，苦苦相劝，却毫无用处...
    而"我"则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四十九天之后，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濒死的地步，一众人都一直守在这里。
    "我"悄然到来，瓦尔基洛夫直接跪下来求我："比洪大人，您是强大的魔法师，一定能救救她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当初我把她从沼泽里带回城，也是因为她对我有承诺，为了报答我，如今，她说报答已经结束..."
    "不是结束，而是没有必要了..."吉莉安忽然张嘴，气息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如果你觉得自己是真的，那就，告诉他们，没有必要悲伤，因为悲伤也是没有必要的，不过，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我又在执着什么？这是我最后的执着了吧..."
    "我"走过去，严肃的说："如果你真的觉悟了，看透了世界的真相，达到了无我无相的世界，只求你不要忘记我们，哪怕我们只是虚妄的梦境..."
    她嘴角扬起，似乎想笑，但接着，便闭上了眼睛，整个脑袋耷拉了下去。
    接着，她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硬适中的小床上。
    她起身，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隔间，门是透明的。
    一个奇怪的人类女性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