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是熟悉的海腥味。
头顶是明媚的太阳,耳边是一如既往的、海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
村子里,
几名十二三岁的孩童正在自家晾晒的鱼干旁边,嬉笑着驱散着飞来的蚊虫。
回头看见村长家的小女儿,咦了一声。
“小跟屁虫,又要去找小哑巴了?”
“哈哈哈,跟屁虫和哑巴,别说了,要笑死我了。”
他们看见她手中的一小包用碎布包起来的东西,顿时了然。
“小跟屁虫,又有什么好吃的?”
“别去找哑巴了,他又不会和你说话,不如和我们一起玩?”
谁要和你们玩?
对面,张小贝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家伙。
埋头往屋舍的方向跑去,最后在一间简陋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小哑巴,你在吗?”
屋内自是没有答音,但不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
露出一张十一二岁的稚嫩脸庞。
男孩和村子里的孩童一样,皮肤呈现出小麦色。
但身子骨更为瘦小一些。
其实,他已经十三岁了。许是营养跟不上,所以总是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小上一些。
因为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总给人一种木讷、冷漠的感觉。
看见张小贝,小哑巴点点头,
半开着门,回到了屋内。
对此,张小贝也早已习以为常,自个儿抱着东西进了屋子。
这屋子和它表面上一样简陋。
该有的东西都有,但不必要的东西,就都没有。
比如说漂亮的扇贝、海螺,比如说镜子。
就连凳子,都只是一个小木桩。
但关上门,屋子里就像是秘密小基地一样。
自在且有趣。
“小哑巴,你在干什么?”
张小贝走上前去,拿过小木桩在他面前坐下。
“……”
正在整理渔网的小哑巴手中动作不停,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渔网忙活。
渔网不大,还有着很多修补痕迹。
但多少能网住一些鱼虾,让没了父母的小哑巴也不至于饿死。
“今天收获怎么样?”
张小贝径直来到后厨,看了看里面的缸。
难得的,里面竟然有一条大肥鱼。
“呀!看来今天收获不错啊……”
“准备怎么吃?清蒸?还是用来烤?”
会回这么问,是因为小哑巴每次吃鱼,基本上都是这两种吃法。
似乎是很喜欢的样子。
“……”
小哑巴把渔网挂好,听到她的话,顿了顿。
从一旁拿起根树枝,简单的比划了一下。
“烤着吃啊?我娘说那个吃多了上火。”
张小贝冲他招了招手,“活干完了对吧?来,我给你看好东西。”
说着,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等小哑巴过来后,她打开包裹,露出里面几小颗红色的东西。
“将将将将!我娘自己做的麻糕糖!”
“我偷偷给你带了一点,你看看好不好吃。”
小哑巴看了下那几块麻糕糖,摆了摆手。
示意她自己留着吃。
“哎呀让你吃就吃,快尝尝。”张小贝直接把糖推了过去。
小哑巴执拗不过,只好尝了一块。
甜丝丝的,还有股鱼腥味。
他们这儿离海近,做啥都有股鱼味儿。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张小贝睁着大眼,一脸期待。
小哑巴正想用手比划一下。
张小贝抢话道:“我知道,甜丝丝的,对不对?”
小哑巴点点头。
“你以为我要给你看的好东西就是这个?”
张小贝狡黠的笑了笑,“你看这个!”
她快速地从腰间摸出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将将将将!”
对面的小哑巴一愣。
那东西不过指甲盖大小,光滑圆润,在光束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很漂亮,也很宝贝的样子。
珍珠?
“我自己开出来的,厉害吧?”
张小贝扬了扬眉,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在他们这儿有个习俗,
每个孩子开出来的第一个珍珠,其大小、色泽、光滑圆润的程度,都意味着这孩子的未来。
越大,越亮,越圆润,就说明未来会越好。
而眼前的这颗珍珠,虽说不上极品,但也是珍珠中的中等偏上了。
小哑巴点点头,厉害。
又看了那珍珠两眼,让自己收回了目光。
[你以后会过得很好。]他比划道。
“谢啦。嘿嘿~”
张小贝笑嘻嘻的应下,歪着脑袋,宝贝的看着桌上的珍珠。
小哑巴看了一会儿,比划道:[我去烤鱼了]。
然后转身来到后厨,熟练的捞起缸里的大肥鱼,开始做午餐。
“这条鱼可真肥,够你吃到晚上了。”
张小贝小心地收好珍珠,随口夸道。
闲来无事,就撑着下巴,一边看他烤鱼,一边絮絮叨叨讲起村子里的事儿。
原本简陋冷清的屋子,也显得稍稍热闹起来。
“我跟你说,前天林婶儿家的鱼干不见了三条,在院子里骂了一上午。她是真的厉害……”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海神吗?林叔昨儿回来,跟我们说他看见海神了。”
“对了海神祭的时候,你去吗?”
正在烤鱼的小哑巴动作顿了顿,然后抬了抬的烤鱼。
看情况。
肚子不饿,心情很好的话……就去看看。
……
江林看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幕。
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又解锁了某一世的记忆。
因为,这一次的视角,有些奇怪。
以往,
他所看到的,基本上都是以第一视角的方式呈现出来的。
而这一次……
他好像处于上帝视角?
不止小哑巴、张小贝,甚至整个渔村发生的事儿,他都能一览无余。
在张小贝和小哑巴聊天的时候,
渔村的某个屋子里,那位林叔也在和村长讨论海神祭的事情。
因为在船下见到的黑影太过骇人,他坚信是海神显灵了。
但海神出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马上就是海神祭了,村长,海神这是不是在提醒我们要多准备些祭品?”
村长也在思考着这事儿,“马上就是丰收季了,如果真是那样,增加祭品是肯定的。”
林叔激动道:“是吧是吧?我就说要注重海神的每一次显灵!”
“谁敢拿海神开玩笑啊,是不?那不是让自家没得饭吃吗?”
随后,俩人商讨一番,召集了村里各家的一家之主。
统计海神祭的时候,谁家要出些什么东西。
“海神祭……?”江林喃喃着。
如果是解锁了记忆……
不知这是哪个时期的事情。
是村民们的信仰,还是真的有海神?
根据地府记载,
过去里许多被信仰、祭祀的神,其实都只是某种拥有特殊力量的妖物罢了。
而这个特殊力量,也只是相较于人类而言。
不过,随着接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江林知道,有些神,其原型就是妖物。
能力强了,信仰的人多了……只要能再获得天宫的认可/招安。
成神,是可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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