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叔接着说道:“大大小小,各种各样,要真论多样性而言,虫族的种类真的是比咱们人类丰富多了,我听服役的老兵说过,母虫可以根据种族的需要自动调整生理结构和饮食结构,进而生产出需要的孩子,看这些虫子有大有小的,实在是恶心极了。”
“你们看,你们看,这边的这个是绿绦虫!”对于一直沉迷于书本上的内容,从未真正见识过虫族可怕的羊叔而言,嫣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授课的场所,他极尽鼓吹地说道,“你们看,它身体又扁又平,还生有这么多螯足,据说,这家伙就像台自爆卡车,体液中含有王水等腐蚀性液体,自爆后,腐蚀的范围可以超过身体总长的三倍。
再看这条虫子,它头大,身子短,是专门负责钻地的穿山虫。它旁边这条,身上长着很短绒毛的这一条,它是取暖虫,据说只要摩擦身体便会产生自然,并进而产生热量,为整个虫族供暖……”
萧皓辰胸口堵塞,头胀欲裂,感觉身边的声音都像是最为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飘荡不已,他恍然若失,不知不觉间脱离了笔直行进的大部队,迷失在一片片毫无区别的密闭容器之间,身边尽是虫族,尽是那些杀害了自己亲人的凶手,他茫然不知所措,踉跄前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个极其僻静的角落里,在自己正对面,一个巨大的钢罩中,大量浑浊的培养液沸腾的翻滚着,散发着恶臭的气泡一个又一个的变大,然后在水面上爆炸,整个玻璃罩内就好像一个腐败了的容器,萧皓辰甚至能闻到其中的臭味,但,就是在这样古怪的地方,一只渺小多足的生物却在其中存活着,仿佛是察觉到了有人过来,这只虫子甚至张开了它那成对的复眼,充满不屑地扫了萧皓辰一眼。
这是何等的不屑啊!
在一只虫子的眼睛里,萧皓辰居然读出了只有人类才会展现出的感情,他惊呆了,然后,愈发上前,接着,密闭容器内的虫子忽地裂开大嘴,露出双螯,猝然前扑,它的行动被密闭容器所束缚,不过即便这样,还是将萧皓辰吓了一跳,连退数步,直到撞中身后的容器,被困的虫子不停地颤动身体,仿佛在大声地嘲笑他。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出萧皓辰此刻的心情,他落荒而逃,慌不择路,然后,便感觉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在寝室的温床上,身边除了蛇男之外,别无他人,见他醒来,正在书桌前看书的蛇男关切问道:“怎么忽然晕过去了,你没事吧!”
萧皓辰摇摇头,自床上跳下来,“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没事的,先出去走走,等下再来睡觉。”
“现在已经夜深了,你还要出去?”蛇男倒了杯水,递过来。
萧皓辰双手接过,一饮而尽,他望向窗外,目光深沉浑不见底,“我喜欢月光的安详和宁静。”
“那好吧,反正咱们哥俩也好久没有聊聊天了,我陪你走走。”蛇男爽快地说道。
“那好。”
两人边走边聊,深沉的夜色下,蛇男似乎也是感触良多,将自己身世、经历一一道出。原来,蛇男是帝都内土生土长的少年,只不过,和那些世家大族不同,蛇男家境极度贫寒,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潦倒日子。对于出生在贫民窟中的孩子来说,想要改变贫困的命运,就只有两种方法,第一,远走他乡,应征入伍。第二,开启异能,被选入帝国学院,蛇男家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年长的哥哥,根据帝国法令,哥哥去从了军,自己便不能再次加入,无奈之下,他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开启异能上,可惜,在他小的时候,除了身体柔韧性较好,便再未展现过任何的特别之处,到了八岁时,父母已经对他彻底失去了希望,将他送至工厂和自己一样,整日辛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和其他工人一样,在那里结束余下的生命。
但,或许是上天开的一个恶意玩笑,在他工作了一年以后,自己的家中本来平和气氛忽然被一个闯入者所打破,这人穿着光鲜,肚大腰肥,他叼着烟斗,声称相中了自己的妈妈,要娶她做十三姨太,天知道,一个那么有钱的家伙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看上已经年过三十的母亲,又或许,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没有理由的。对于这个意外的事件,父亲和母亲的反应截然相反,母亲惊喜的几乎叫出声来,连东西都不收拾便要随这个有钱人离开,而父亲则在旁边苦苦哀求,并拉出自己做为唯一的筹码。
对于一个早已厌倦了贫困生活的女人而言,他所做的一切无疑都是徒劳的,于是,母亲变成了别人的老婆,而我则成为了那户有钱人家的杂役,这样的工作比在工厂中要轻松很多,也能挣到更多的钱,这便是转折点,一个无比奇妙的转折,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也是在那时起,对于弱者的同情和面对强者的对抗心理在我内心里与日俱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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