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这一下完全出乎云峰和林洋的意料。
就在两个人还在思考的时候,朱文斌接着说道:“女记者那次探访之后,后面又来了几次,但是我爸爸却一直绝口不说是谁给他假消息,再后来那个女记者就没有再来过了。”
说到这里,朱文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能有点口渴了。
林洋指了指他面前的奶茶,笑道:“这是给你点的,你要口渴就喝一点吧!”
朱文斌有点不好意,但还是轻轻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接着说道:“直到一个多月前,当马国军说有人想要我爸爸出去的时候,我爸爸才想起来有可能是那个女记者。后来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因为他刚出来没多久,就接到那个女记者的电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到我爸爸的电话的,她在电话里表明是她把我爸爸弄出来的,我爸爸觉得确实欠了她一个大人情,便告诉了她那个给我爸假消息的人名。”
“那个人到底是谁?”云峰郑重其事地问道,虽然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了。
“那个人就是……”朱文斌脸色痛苦,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仿佛十分不愿说出这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爸爸以前的发小,也是在我爸爸那次事故中去世的轿车司机——高鸿。”
果然是他!
云峰刚才就猜到了,因为朱阳华一直不愿意说出这个人,显然是在维护这个人,而刚才朱文斌说这个人已经死了,那么和这个案子有关还认识朱阳华的人,那只有高鸿了。
林洋却是一脸震惊,但马上反应过来,随即“咦”了一声道:“不对呀,如果是高鸿给了你爸爸的假消息,那他就是知道你爸爸对车动了手脚,那他为什么那天还开车?”
朱文斌也是眉头紧皱,一脸茫然道:“这个我和我爸爸也都想不通,因为唐林的专车司机不止高鸿叔叔一个,他们说好,一旦我爸爸对车动了手脚,高鸿叔叔就不上车。其实说来整件事都是高鸿叔叔帮我爸爸策划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在那件事之前,我爸爸本来是要找唐林同归于尽的,但是他找高鸿叔叔交待后事的时候,被高鸿叔叔看了出来。高鸿叔叔便劝我爸爸,最后我爸爸才同意,只是给唐林的专车动动手脚,让专车失控,给唐林一个教训。然后再用陌生电话恐吓他,让他停止开发月湖山庄。”
“等一下!”云峰意识到这里有问题,“你的意思是当时你爸爸并没有打算杀了唐林?”
朱文斌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爸爸和高鸿叔叔当时只是要吓唬吓唬唐林,如果他们想杀唐林,有很多其他方法。毕竟给车做了手脚,最多让唐林出了车祸,怎么能保证就一定能杀死唐林。”
“可是你爸爸当时为什么要认罪?”云峰疑惑道。
“虽然那是个意外,但是我爸爸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有要杀唐林的心思,而且到底还是他害死了高鸿叔叔和其他无辜的人,他认为是他罪有应得。”朱文斌低声答道。
云峰一脸惊诧,虽然朱阳华当年确实有害人之心在先,但是后面的重大交通事故,一下死了三个人,多少还是有点意外成份。
朱文斌见云峰不说话,便接着说道:“案发那天,也是高鸿叔叔告诉我爸爸,唐林去的那家饭店,停车场有几个摄像头坏了,他会把车停在坏掉的摄像头下面,让我爸爸可以动手了。”
说到这里,朱文斌看了看林洋,然后又不好意思地低头喝了一口奶茶,接着道:“那天我爸爸给车动了手脚之后,就想联系高鸿叔叔,告诉他不要上车。可是无论怎么打电话,都没有人接。我爸爸心想,本来就是高鸿叔叔要自己动手的,他应该知道今日不能上车,便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可是新闻一出来,我爸爸早已吓愣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害死了高鸿叔叔。这也成了我爸爸这些年来心中一个痛,所以无论那个女记者怎么问,他也一直没有说出高鸿叔叔的名字。”
林洋习惯性地手扶下巴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着兴奋的火花,马上问道:“你爸爸当时是怎么得到高鸿的消息的?”
“什么消息?”朱文斌不明所以。
“就是案发当天,高鸿是怎么告诉你爸爸可以动手了,是当面告诉你爸爸的吗?”林洋进一步解释自己的问题。
朱文斌想了想道:“不是,当时大家都知道我爸爸和唐林有仇,而高鸿叔叔作为唐林的专车司机肯定不能在公共场合和我爸爸见面了,他们私底下也都是偷偷见面的,所以案发当天,高鸿叔叔是通过短信告诉我爸爸。”
林洋一脸兴奋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云峰出乎意料地看着林洋。
看着云峰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林洋得意道:“老板,这次我可比你先想出来。我猜情况是这样的,十年前,唐林已经觉察到了朱阳华和高鸿的计划,然后将计就计,偷偷用了高鸿的手机,故意给朱阳华发了假消息,然后将消息删除。这样就可以引诱朱阳华下手,然后再想办法阻止高鸿和朱阳华联系,从而让高鸿也被蒙着鼓里,结果可谓一箭双雕,既让朱阳华害死了高鸿,而同时也把朱阳华送进了监狱。”
云峰悄悄竖起大拇指,一脸嘉许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很有可能。”
朱文斌却一脸震惊地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洋见状马上安慰道:“朱先生,你也不用灰心,这只是我的猜测,虽然现在高鸿已死,但是你爸爸还是有翻案的可能的。”
朱文斌却痛苦的摇了摇头,一脸死灰道:“没可能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爸爸说的话了,他说我们是穷人,是斗不过那些富人的。”
林洋不服气地教训道:“什么穷人富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朱文斌苦笑了一下道:“人人平等?哪里来的人人平等。当年,月湖山庄那个地方,是我外婆从小就住的地方。我外婆一生就喜欢住在那里,当年和我外公好,我外婆都没有愿意搬到外公家里,还是外公搬过来住的。后来外公死了,外婆一个人把我妈妈和舅舅拉扯大,我妈妈要嫁给我爸爸,我舅舅要到市里住,我外婆仍然坚持住在那里。她说本来就喜欢这里,后来外公死了又埋在这里,更舍不得搬走了。”
“再后来,外婆年纪大了,瘫痪在床,我妈妈要把她接过来,她还是不愿意,说死也要死在这个地方。我们全家人没辙,索性一起搬过去住。可后来,就因为唐林要开发这个地方,我们就得搬走,外婆就得离开那个自己一辈子都不愿离开的地方。”
说到这里,朱文斌已经发现自己情绪激动,全身都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稳稳了情绪,然后才接着说道:“其实那个时候,外婆已经没有几个月的活头了,我们就想索性等外婆去世再搬,而且我爸爸还去跟开发商量,如果他们怕耽误工程,可以先开工,我们等外婆去世就搬。开发商表面上答应了,谁知暗地里却又玩阴的,结果害死了我外婆和我妈妈。”
“当时,我爸爸四处上访,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意外,开发商只用赔点钱就好了。我爸爸自然不服气,所以唯一能抗争的方法就是不搬,可是唐林他们一伙人,就开始使用各种卑鄙手段,断水断电,流氓滋事,我那个时候小,就知道晚上经常被惊醒,家里的窗户玻璃没有一块是好的,全被人砸烂了,后来,我爸爸万般无奈,把我送到舅舅家。我爸爸一个人留下来抗争,我爸爸之所以要杀唐林,那也是我们穷人被逼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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