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日下来,张挽晴跟着他走得腿都酸了,也没有见他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宝珠,他逛了那么久都没有回家,该不会是发现我们,故意在逗弄我们的吧。”
毕竟她不久前才发现了他表里不一,睚眦必报的本性。
手上拿了串糖葫芦,一口咬下的宝珠不太确定的否认,“应该不会。”
她要是发现有人胆敢跟踪自己,一定会让人把他的狗腿打断,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带她满金陵乱晃。
“宝珠,你看他去的地方,是,是,是。”张挽晴震惊得伸手扯了扯宝珠的袖子。
宝珠眯着眼儿望过去,原来她们两个不知不觉跟着来到了城南著名的杨柳胡同。
因在杨柳胡同里居住的皆是暗娼窑姐儿,以及上不得台面的下等妓//女,所在位置又多处窄巷暗门,所以金陵人也常把寻花问柳说成“逛胡同”。
杨柳胡同之所以名声在外,皆因这里种有一棵遮天蔽日的杨柳树。
“好啊,我就知道他不是个老实的!”连糖葫芦都不吃的宝珠兴奋得两眼放光,表示一定要把这件事如实禀告给母亲。
等母亲知道他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逛花楼,母亲肯定会对他失望,然后收回让他教自己学习的话。
这时,张绾晴又一次出声,“宝珠,他站在外面那么久,怎么都不进去啊。”
“该不会是没有带钱,然后囊中羞涩吧。”宝珠想到这个可能,连忙解下腰间的钱袋,抬手从里面拿了十两银子扔过去。
然后,宝珠看着他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捡起了那十两银子,心生鄙夷,果然,他就是那种卑鄙无耻下贱的人。
学正都教过他们拾金不昧,他倒好,就差没有龇着大牙喜乐。
宝珠认为他拿到钱了,肯定迫不及待的要进去花掉,就算他没有进去,可他来了啊,四舍五入,那就相当于是进去过。
既然已经拿到了他的把柄,跟了大半日,早已累得不行的宝珠认为没有在跟下去的必要。
就在她们要离开时,沈归砚忽然转过身,似有不解的走向她们二人,“宝珠同学,张同学,你们二人为何会在此处。”
要是他在不出声,沈归砚怀疑她们两个还会继续跟下去。
既然被发现了,宝珠当即大义凛然的指责,“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天都还没黑就想着寻花问柳!亏我还以为你人虽穷,好歹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谁能想到你如此的下流,肮脏,不堪。”
想要不被他人指责,就得先指责他人。
沈归砚简直要为她倒打一耙的本事拍掌叫好,清隽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疑惑,以及茫然,“宝珠同学是否误会了,我来此处只是为了购买一本书。”
“哼,金陵城那么多的书铺你不去买,偏生跑到这里买,你当本郡主是傻子不成,再说了这里又能有什么书卖,别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图吧。”就算这里卖书,卖的是什么书,彼此都心如明镜似的。
沈归砚拿起自己买的书,又皱起眉头,“我来这里为买书,宝珠同学和张同学,可是因何?”
“我们,我们两个当然也是买书。”宝珠瞪回去,总不能只允许他买书,不允许自己买书吧。
沈归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释然地露出一抹笑,“原来宝珠同学如此上进,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是宝珠同学不嫌弃,在下这本书就送给宝珠同学吧。”
“我才不要。”宝珠才说完,沈归砚已经把书塞到她手里。
宝珠翻过书页一看,气得差点儿没把书甩他脸上。
只因书上印写的是《千字文》。
可恶!!!
他是不是在欺负自己学习成绩不好!
第12章
宝珠以为他被自己抓到把柄后,肯定会夹起尾巴做人。
谁知道他根本没皮没脸,待天一暗就拿着课本来给她补习,还用母亲的话来压她,导致她有火也不敢发。
鎏金八宝琉璃罩里的灯芯折射着暖黄微光,拉长窗边剪影,伴随着夜风婆娑成团,簌簌成暗影。
趴在桌上的宝珠愤恨地咬着笔杆,凭什么她白天在国子监要学习,晚上回来还要学习,对她是否不太公平了点。
“宝珠同学,做题的时候要专心。”拉了张凳子在旁边看书的沈归砚见她扭得像只不安分的蛆,起身靠近,语气似有几分无奈,“是有哪道题不会吗。”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沈归砚以为她总该做了几大道,可他还是高估了她。
崭新的纸张上,除了她咬笔杆时不小心往下滴落的墨迹,了过无痕。
“不用你猫哭耗子,看我笑话。”宝珠恼羞成怒的用手遮住空空如也的课业。
要不是他,她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看着买来的话本,而不是像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
沈归砚从身后握住她拿着笔杆的手,带动她的手写下《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而教之中,以六礼防万民之情而教之和1。》温热的气息恰好洒落她耳边,,“你就不好奇,大哥为什么会为你请封郡主之位吗。”
昔年惊才艳艳,连他老师都赞誉能在而立之年问鼎内阁的大哥在一次春猎中因为陛下挡了灾,从而沦为废人。
心怀愧意的永宣帝为此特许大哥一件事,无论是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尚公主,可又有谁能想到他会用帝王一诺为她换取了郡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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