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撩袍坐在她身旁,拿起红鎏金如意海棠桌面上的小团花扇为她扇去夏日暑意,“夫人,今晚上我们一起去看花灯怎么样。”
被人捏了脸的宝珠整个人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在贵妃檀上,没好气道:“我不要和你去看花灯,我答应好了要和大哥二哥一起看花灯的。”
因着天热,连她性子都变得蔫蔫的,万般不在意的连气都懒得发。
她最讨厌的是冬天,可是夏天也一视同仁的讨厌。
被拒绝后的沈归砚顿时委屈受伤得似一条被人遗弃的落水狗,鼻音略重,“可是,这是我们成婚后的第一个七夕,难道夫人忍心让我一人孤零零的过节吗?”
“你没有朋友陪你去吗,非得要本郡主陪你?”夏日里本家厌热的宝珠见他离自己那么近,导致更热了的宝珠抗拒的要推开他,真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毛病,大夏天的还总是喜欢贴着自己。
他不嫌热,自己可嫌弃死他了。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夫人和他们是不同的,七夕向来是牛郎织女定情相会的日子,我不和自己夫人培养感情,哪里有和朋友去的的道理。”
“我管你。”宝珠翻了个白眼,伸出白白嫩的胳膊,嫌弃地把人推开,“还有你离我远点,靠那么近,简直热死了。”
因为夏日贪凉,她不但在屋里置了冰,又因为屋里不会有外人来,身上穿的衣裙也是极为轻薄透气。
牙绯金织牡丹纱衣里穿的是件系绳水色红莲抹胸,抹胸下是一条短到大腿的兰花边白绸亵裤,一双小巧白嫩的脚儿在脚趾上涂了艳丽的红蔻丹。
随着她动作间,兜在网兜里的雪桃仿佛能在下一秒弹出网兜,左肩上的一颗惑人红痣似胭脂亲昵间而染上。
夏日本就容易心生燥热,又被桃子晃住了的沈归砚直觉得热气上头,口干舌燥。
还不知道是自己穿着过于清凉的宝珠见他突然石化般一动不动,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头在他眼睛前晃了晃,清凌凌的鹿眼儿里泛起一丝嫌恶,“你干嘛流鼻血了。”
伸手往鼻尖擦去,摸到湿润感的沈归砚立刻闭上眼睛,扬起头的捏起鼻子,“天气太热,有些上火。”
听得宝珠立马拢紧纱衣,挪动屁股拉开距离,“那你离我远点,可别把鼻血滴到我身上,我这件衣服可是新做的。”
一句话,气得沈归砚真想要骂她是个没有良心的小没良心。
随着日头一寸寸西移,天边暑气渐散。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的宝珠却没有看见大哥和二哥过来,不免奇怪,“大哥,二哥呢?”
提着盏花灯走过来的沈归砚顺势说道:“他们可能有事在忙,夫人今晚上不是说要去看花灯吗。”
宝珠点头,她是想要去看花灯,但不是想要和他一起去看啊。
沈归砚顺势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我在飞鹤楼提前订好了包厢,从楼上往下看,能尽收整个金陵美景,要是去晚了,人就多了。”
宝珠想了想,认为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她也是真的想要去看花灯。
也好奇,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们出来得早,街上赏花灯的人还没有到人挤人的地步。
担心会被人流冲散的沈归砚握紧她的手,并在下一刻强势的和她十指紧扣,在她看过来时,举起两人相牵的手映于灯火中,解释道:“今晚上是七夕,来看花灯的人多,我担心人流会把我们冲散,所以要牵得紧一些。”
虽然对他这个说法表达怀疑的宝珠又很快被街道两旁挂着的花灯勾走了注意力,想着,牵就牵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每年七夕都会举办一场花灯赛,胜出的一家会获得明年税收减半,所以每年金陵城的花灯节都格外热闹,各家商铺的花灯更是拿出了看家本领。
一路走过来的宝珠立马被其中一盏水晶琉璃六角宫灯勾走了魂,下巴一抬,指挥着身后的丫鬟说:“本郡主要那个花灯。”
她心仪的花灯还没等丫鬟取下,先被另一个人给捷足先登。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抢她永安郡主的花灯,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谁敢和本郡主抢花灯啊。”松开他手的宝珠带着丫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来,却在看见抢她花灯时的人一怔,随后是不可置信的加大音量,“萧雨柔,你不是被送去给人当小妾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已梳起妇人髻的萧雨柔眉眼间笼罩着一股阴寒,那双向来如羊脂玉的手上多了不少细小伤口,就连身上穿的料子也是寻常的粗布麻衣,若不是那张脸实在令她讨厌,导致宝珠都要差点儿认不出她了。
正取下花灯的萧雨柔听到声音,转过身见到和她一样是假千金,结局却天差地别的沈宝珠,嫉妒的怨恨像长着倒刺的藤蔓一遍又一遍凌迟着她的灵魂,提醒着她所遭受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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