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整个人都要被漫天醋味弥漫了,沈归砚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暗戳戳地问,“宝珠你还喜欢他吗?”
“谁?”正用手指头揪着花瓣的宝珠头也没抬。
沈归砚忽然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有那两人在,又怎会允许另一个人闯入他们的地盘。
轻轻摇头的沈归砚用小尾指勾擦着她的掌心,“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嫌他动手动脚,一巴掌拍开他手的宝珠思考了下,板着手指头,说,“想吃糖醋排骨,椒盐排骨,炒排骨,荷叶糯米鸡。”
说完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后,宝珠仰头问他,“所以你刚才想要问的是谁啊?”
沈归砚抿唇,释然一笑,“没有谁,只不过是随口说的而已,夫人就当没有听过我说的这句话好不好。”
“不对,肯定有什么内情,你还快点老实交代。”宝珠可不信他的随口一说。
沈归砚揉了揉鼻子,“真的没有什么,我们离席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难保他们不会担心。”
他越是遮遮掩掩,落在宝珠眼里那就是心里有鬼,“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快点说嘛,你刚才想要问的是什么。”
直到他们两人走远,似乎连这一处的欢声笑语也被他们带走了,只留下一谭如死水般的寂静。
随着风涌,晃得池中荷径摆摆,绿罗裳轻舞妙曼。
从浓翠绿影处走出来的汤芩竹讥讽道:“人都走远了,殿下还在看什么,与其在这看,还不如追上去。”
萧亦霖看见来人,眉眼间划过一抹尴尬,“汤小姐。”
对比于眼前人,汤芩竹明显更讨厌另一个,嘴里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我觉得有些人是真的喜欢犯贱,非得等到错过了,才追悔莫及的彰显自己的深情。”
明知她是大不敬的萧亦霖并未感到冒犯的怒火,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由不得他反驳的事实。
寒冬刚来临,比先上衣的是金陵各处都堆满了进京赶考的书生谈论得热火朝天的锦绣文章,而春闱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定在来年的一月中旬。
檐下挂着灯笼的屋内在天一冷,便早早的烧了上好的红萝炭。
窗外寒风肆虐,屋内温暖如春。
正对镜取下发间宝石簪的宝珠看着镜中眉眼艳丽,鲜活灵动的自己,连她都疑惑,她居然会和沈归砚和平相处了大半年,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就囔囔着早晚有一天要休了他。
也说好了半个月后就要分房睡,结果都过了那么久,非但不见他挪窝就算了,还往自己的衣柜里放他的衣服,简直是岂有此理。
哪怕他的衣服少得可怜,只占了角落里的一小块地方,她都不允许。
刚从外面进来的冬儿笑着说,“小姐,郡马爷回来了。”
雪苹对他那么晚才回来,心生不满,“都快要考试了,郡马爷不在家中温书就算了,还天天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所以都开始自暴自弃了吧。”
冬儿可不认为,“说不定是郡马爷因为考试快到了,压力有些大要出去放松放松,再说了郡马爷在家里的时候都基本是书不离手。”
雪苹伸手戳着她脑袋,恨铁不成钢,“装个样子谁不会,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把书看进去了还是没有。”
任由冬儿,雪苹吵闹的宝珠把发间最后一支簪子取下,那顶着满身风寒之气的人也推门走了进来。
进门后的沈归砚先是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意被温暖的炭火烘烤过半后在走向内室。
“宝珠。”从身后把人抱进怀里的沈归砚幸福得忍不住喟叹,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脖间拱来拱去,像条撒娇的大狗。
“对不起,最近是我太忙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陪夫人。”
闻到他满身酒味的宝珠嫌弃得直皱鼻子,“走开,你这个臭酒鬼,离我远一点,满身的酒臭味,是不是想要熏死我啊。”
“我才舍不得。”
看到小姐和郡马爷关系好的冬儿见缝插针的说,“郡马爷,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可要先沐浴。”
“嗯。”沈归砚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来到早已放好热水的湢室后,如今眼里一片清明,哪儿还有先前醉酒后的半分浑浊。
躺在浴盆里的沈归砚仰头,伸手轻捏眉心,也真难为他的好大哥最近锲而不舍的给他准备鸿门宴了。
但凡他没有多长几个心眼子,今晚上怕是连家都回不了,明日不知道床上躺着哪一个他们口中所谓家室清白的女子。
打湿了的长发随意拢在脑后的沈归砚大冬日里,身上也只松垮垮的拢了件青衣长衫,随着走动间露出白皙健壮的胸膛。
走出来后,看见桌上摆放了一碗醒酒汤,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他就知道,他的宝珠只是嘴硬,心里仍是在意他的。
宝珠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皱起娇俏的小琼鼻,“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啊,下次在喝那么多酒就给我滚去书房睡,臭死了。”
沈归砚来到她身后,取了妆台上的一把纯黑水晶花鸟梳,撩起她长到及腰的长发轻柔的梳下,“今日大哥带我去见了他以前的同僚,盛情难却之下难免多喝了几杯,不过夫人你放心,我并没有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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