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苹用手捂住冬儿还想继续胡说八道下去的嘴,吩咐下去,“你们没有听见郡主的话吗,还不快点帮郡主收拾东西。”
行李收拾起来的时候,远比宝珠所想的要多。
打开衣柜,里面装满的都是她的衣服,春夏秋冬四季应有尽有,唯有最角落一小片位置,堆放着他的几件衣服。
他们的衣服紧紧挨着,彰显着他们彼此的亲密无间。
可随着一方衣服的离开,只剩下另一人的衣服孤零零的挂在衣柜里,竟显出了孤寂的清冷。
“把我的衣服首饰带走就好,其它的,扔了吧。”立于庭院中,不曾撑伞,任由雨水溅落打湿裙摆的宝珠只是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嘲弄。
东西带太多不好赶路,被他碰过的东西,她也不想要了。
早春的雨水充沛,落雨时又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它想,它就落下了。
就像说好会一辈子喜欢她,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不会入他眼的沈归砚一样,不是转眼拥了其他人入怀。
正在院里给花浇水的沈归砚正迫切地看向院门,期盼着她在下一秒推门进来。
“等郡主过来看见这满院子的花,肯定就会原谅你了。”张望揉了揉鼻子,别说,这满院的花好看是好看,就是香味浓得有点儿熏人,对他这种鼻子灵敏的人不太友好了一点。
刘子义笑着附和,“要是夫人见到大人准备的惊喜,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也会忘了和大人置的气。”
“嗯。”沈归砚弯下身,摘下一朵本不该在这个时节出现的牡丹,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意,并不否认他们嘴里恭维的话。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本应该带着一干丫鬟婆子怒火冲天而来的人迟迟没有过来,也令沈归砚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四肢百骸像浸泡在冰冷的寒池中。
这时,紧闭的大门正被用力的拍打着,门外的喊声也随之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人了。”
“夫人,夫人带着行李走了!”
“说是,说是要回金陵。”
“什么!”沈归砚欢喜的笑僵在脸上,抱在怀里的一捧牡丹触地时花瓣洒落,只余花蕊挂花枝。
今日的雨势渐大,原先的濛濛细雨已能打斜雨伞一角。
衣袍尽湿的沈归砚纵马赶来时,正是她们的马车将要离开城门,也彻底要将他抛弃的结界线上。
“停下,本官命令你们停下。”此时的他顾不上所谓的体面有的只是想要将人拦住。
“小姐,那人在前面拦住了去路,可要奴婢将他骂走。”冬儿没想到他还能那么不要脸的来拦车,气得不行。
那么急匆匆地赶来,指不定是刚从谁的身上下来。
“不用。”宝珠欲掀帘的动作停下了,随后想到什么的跳下马车。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否则胸腔里总憋着一团气总归对身体不好。
精致娇贵的绣花鞋踩在蒙上一层朦胧水气的青石板上,又在距离他半米处停下,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连风在大一点就盖住了。
她说,“沈归砚,我要回金陵了。”
“为什么你突然要回金陵。”此时他连说出口的话都抖得不像样,眼底更是猩红一片,“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得不好让你不满意了,还是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所以你才要走。”
宝珠轻轻摇头,调子是软甜的,可落在沈归砚耳边却像是裹了蜂蜜的刀子,“你还记得,我当时是为什么要答应你来岭南的吗。”
沈归砚张了张嘴,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那句话好像堵在喉咙里的异物,将他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堵住了。
他说,他一定不会让她在金陵受到半分委屈和难过,也不会让她在金陵过得不开心。
但最后食言,撕毁承诺的人也是他。
哪怕如此,他也舍不得放手,更多的是要为自己行为解释,“对不起,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宝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在那么蠢。”
“可是,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啊,做错事情的是你,又不是我。”宝珠冷漠的把他推开,像是在宣判他的死期,“在你用那种方式试探我之前,你就没有想过带来的后果吗。”
“我你肯定以为我知道后会生气,会愤怒,会找你闹,好以此证明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宝珠好笑的摇头,“可是你错了,能用来测试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你要用最令人不耻的一种,你是在看不起我,还是在看不起你自己。”
沈归砚摇头否认,“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是没有想过,你只是做了。”想是没有付诸于行动,他却是直接略过了想那个阶段。
想可恶,做出了行动更可恶。
知道自己又出了什么馊主意的张望冲出来,对着自己的脸哐哐哐就是几大巴掌扇过去,“宝珠妹子,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出的这个馊主意,你要打要骂要怪就怪我好了,和宥齐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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