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衡月已经惊到有些懵了。
怎么,难道不是,要将她送出去吗……
她一下抬头,茫然的看着楚今安,脸上的泪珠都还挂着,整个人看起来傻乎乎的。
廖忠很懂眼色的开口说道:“春容姑姑今年已满二十三岁,虽说近来犯了些错险些就要被送去喂马,如今……出宫也使得。”
“嗯,去明亲王府上也很不错。到底是朕身边的宫人,三弟也莫要太小气,至少也给个侍妾的名分。”楚今安笑道。
这看似温和,却已经将事情定下的风格明亲王实在熟悉,也知道没有反驳的余地。
只是按廖忠的说法实在有些恶心人,但瞧着楚今安的表情,明亲王也只能行礼应道:“是,臣弟多谢皇兄。”
起身间,他不甘心的看向衡月那边,甚至又问楚今安道:“皇兄果真看上她了?不过普通货色,也就眉眼有些——”
“楚今阳。”楚今安淡淡开口,却是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明亲王的话。
他抬眸,表情淡然,话却说的稍重了些,“一早便这般闯到朕的寝宫大喊大叫,怎么自小学的礼仪都留在了边关吗?”
“是臣弟越矩,但是,皇兄,她……”明亲王看着楚今安的神色,到底咽声低头,“是。”
但终究不甘。
而衡月恰好奇的探出头来,正好看到明亲王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的兴趣,以及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决心。
她吓一跳,连忙又往账幔里藏了藏。
楚今安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又看向廖忠。
廖忠马上道:“皇上,该去上朝了。”
“那,皇兄,臣弟告退。”明亲王也不是真傻,当即抱拳行礼后便离开了。
衡月这才稍稍放松一些,就听楚今安冷声问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他语气实在可怕,吓的衡月一下子跪在床上,下意识便答道:“奴婢……”
“奴才有罪,昨晚原本是吩咐小路子替皇上值夜的,那狗奴才却在席上贪嘴多喝了几杯,竟也醉倒了……”
“奴才已经将他拉下去责打了三十鞭,求皇上治奴才的罪。”
廖忠一眼也未看衡月,打断她的话后,只跪下向楚今安一五一十说道,“昨晚明亲王酒醉宿在侧殿,半夜喧闹了一场,奴才出来时只见到王爷在廊下走来走去,一时竟大意了。”
楚今安微微蹙了下眉,抬手道:“起来吧,雷雨天你膝盖便疼痛难耐,朕是知晓的,也曾特许你不必在这种天气上值。既是小路子的错,罚便罚了,日后还需更谨慎些。”
“奴才叩谢皇上。”廖忠说着,深深叩首一拜,这才起身继续服侍楚今安。
衡月茫然无措的坐在那里,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知该不该回禀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却又不敢贸然插话,只能求助的看向廖忠。
但廖忠一直没有看她,只低眉垂目的伺候着楚今安起身。
实在尴尬,衡月只能更紧的抱住被子,乖顺又难堪的等待着。
楚今安站起身的时候,像是终于想起她。
他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嗤笑出声:“刚刚你说,不愿进后宫,还想做宫女?”
“是!奴婢……”衡月惊喜的一抬眼,却撞进楚今安嘲讽的视线中。
楚今安轻蔑开口:“你既有胆子爬上龙床,如何还想再做宫女?”
“奴婢……奴婢……”衡月不知道该怎么说,眸中又闪烁起水色。
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她祈求的看向楚今安,“皇上……”
楚今安有些兴趣的看着她:“欲擒故纵?不想要采女,想要更高的位份?”
“亦或是,还惦记着明亲王?嗯?”
衡月一愣,慌忙摇头:“奴婢不是……”
“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既然你不想做主子,只想做伺候人的奴婢,便随你。”楚今安冷笑一声。
衡月几次启唇,却呐然不知能说什么。
廖忠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不抬眼也不张嘴。
直到楚今安叫他的名字,他才微微抬头:“奴才在。”
“衡月,以后便是大明宫的宫女了。给她安排一下。”
楚今安唇边含着一丝带了嘲讽的冷意。
不管她是欲擒故纵也好,欲拒还迎也好,一个与故人有几分相似的奴婢而已,得了他的宠幸竟还不知足!
他实在不屑于掩饰情绪,面上将心思表现的明明白白。
衡月自然看清了他的意思,一瞬间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变的惨白,喃喃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廖忠实在是个人精,弯腰问道:“皇上,既然春容姑姑要出宫去了,衡月姑娘,不如就顶替了她的位置,在内殿伺候皇上吧?”
“正五品,她也配?”楚今安鄙夷的看了衡月一眼。
衡月更深的低下头去。
“那,皇上……”廖忠为难开口,只等着他再示下。
楚今安却又轻哼一声:“罢了,也不必为她费心神,就这般吧。”
廖忠松了口气,低头应是,又对着衡月方向道:“衡月姑娘请稍等。”
衡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徒劳的抱紧自己,呐声应道:“是。”
好在很快,便有个穿着青色衫子的小宫女抱了一身衣服过来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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