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茫然地开口:“那咱家让小桂子跑一趟就好了,姑娘大病初愈,还是先……休息吧。”
“那就劳烦廖公公和小桂子公公了。”衡月也不是非得自己去。
她就是想与浣衣局的众人说一声而已。
眼看衡月脚步轻快地转身去了侧殿,廖忠轻轻吸了口气,推门进了正殿。
见到坐在御案后生闷气的楚今安,廖忠轻咳一声,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皇上,衡月姑娘实在是个软心肠,竟还怕浣衣局的那些人担心她一去不回。”
眼看着楚今安瞧了过来,廖忠继续笑道:“奴才说让小桂子去与桃红说一声,她才放心的回去休息。”
言下之意便是,衡月姑娘不是想离开您身边,快别生气了吧。
却不想,楚今安情绪刚和缓了一瞬,又将浑身气压低了下去。
他沉沉开口:“这种事情,她为何不与朕直接说?”
廖忠:……
好,这下是真的没法劝了。
楚今安静坐着自己生了会气,忽然起身:“不行,朕得去问问她。”
廖忠:……
只是还未来得及出门,李得胜便急急进来,对着楚今安行礼道:“皇上,等得鱼进城了。”
楚今安脚步一顿,微微眯起眼睛:“是谁?”
*
因着楚今安那句确定她身份的话,衡月找到了冬宁,请求重新定当值的使臣。
冬宁也是颇为头痛。
如今御前四个宫女,一个衡月处理起来颇为棘手,一个云萍也不好去管。
尤其是,还有华云她们专门在紫宸殿伺候,显得冬宁几人越发不受重视了。
她叹了口气,也不想与衡月说太多,只道:“那便还如从前那般吧。”
衡月自然应下。
两人才说好,恰好不远处云萍走了过来。
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模样,一边哼着歌,走路姿势都带着愉快。
只是在瞧见衡月后,云萍脚步明显停滞了一下,又很快走了过来。
她哼笑道:“怎么,不是说病得快要死了?”
衡月没与她做口舌之争,只对着冬宁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云萍也翻了个白眼,不与她多说什么,转而对着冬宁请求道:“冬宁姐姐,明早我想跟着皇上去上朝,好不好?”
后面的话衡月没听清,她已经走远了些,只是心中在想着,云萍这般费尽心思与皇上接触,真的有用吗?
这大半年来,衡月觉得楚今安似乎并不是那种会改变自己心意的人。
尤其,云萍还是苏太后的人。
衡月还在乱想着,门口便跑进来一个人。
青寻激动的一头冲进来:“姐姐!”
“青寻!”衡月见到她也很是惊喜。
青寻蹦蹦跳跳到她身边,双手抱住她的胳膊,还没说话,眼圈就先红了。
她抽噎着开口:“姐姐下次去哪里,定要与我说一声呀!”
“我给你留纸条了呀?”衡月有些惊讶,“就在你给我留的纸条那里放着,你没看到?”
“说起这个我更来气,姐姐为何让我不要去寻你?也不让皇上去寻你!”青寻不满地哼哼,“难道姐姐都不准备回来了吗?”
衡月简直满心疑问:“不是呀,我留的纸条说的是,在大明宫无事,我回浣衣局了。”
青寻“啊?”了一声:“不是呀,姐姐留的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写着莫寻我。”
衡月瞪圆眼睛,与青雪面面相觑片刻,终于想明白其中的疑点——有人将她留下的纸条换掉了。
青雪也明白过来,气得一拍巴掌:“我就说呢!姐姐怎么可能会这般狠心!”
“那纸条,皇上也看到了?”衡月有些担心。
青雪咬着牙点点头:“皇上问姐姐去哪里了,那纸条我自然不能不交……”
难怪楚今安会生那般大的气……
再加上她倒霉正好遇到明亲王,那一幕又被皇上撞见,简直有理说不清。
衡月只觉得哭笑不得,青寻却已经在寻找蛛丝马迹:“会是谁换掉的纸条呢……”
“这大明宫,约莫只有一人会做这样的事情。”衡月叹道。
今日她碰见云萍的时候,对方还很正常的和她说话,竟没有丝毫心虚的模样。
“不过还好,她若是说一些大不敬的话来陷害我,那我也说不清。”衡月叹道。
青寻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可惜时间已经过去好几日,那个时候衡月出去都无人看到,更何况谁又进了这侧殿。
“姐姐定要将这误会与皇上解释清楚呀。”青寻还在担心。
衡月却觉得,其实没什么必要。
她只笑笑,又与青寻聊起这几日的事情来。
得知衡月以后还是在大明宫,再不去别的地方了,青寻高兴坏了,拉着衡月的手连声说要与她吃一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一墙之隔的正殿中,气氛却格外压抑。
楚今安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着,面上笑意嘲讽。
李得胜还在等着他的吩咐,半晌没听到皇上说话,小心地抬头看过来,便被这个笑容吓了一跳。
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在殿内响起,楚今安站起身:“不管是谁,都按原计划继续。”
“是。”李得胜松了口气。
得了皇上这句准信,他也可以放手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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