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在此处解决了海族营地,也顺带将天风城最强大的威胁也解决掉了。
现在所有的妖兽都退入落日山脉之中,再没有妖兽敢兴起祸端,散兵游勇绝对是无法与人族匹敌的,这一点就算是没有智慧的妖兽也都清楚。
楚天和李冠等人才离开大坑,回到地面上,小八便迫不及待地跳入了楚天怀中。
“老大,我好想你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小八毫无求生欲地喊道。
楚天扯扯嘴角,抬腿便要将小八踩在脚下,但是下一秒小八传来的消息却让楚天一下子愣住了。
“老大,赤红焰心到手了!”小八非常兴奋。
“此话当真?”楚天有些发愣地看着小八。
小八点点头,“就藏在我身上,要不现在……”
“不,晚点再说。”楚天思忖了一下,却也没让小八将赤红焰心拿出来。
楚天抬起头来,却是看到了周围的士兵们正押着许多人,那些人看着楚天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与惶恐,如同见到魔鬼一般。
“他们是?”楚天指着那群被关押起来的人,问道。
李冠冷哼一声,“他们就是你拼命救下后,反而喊着让我诛杀恶魔的人……我本来想杀了他们的,但是这只王八说你不想让他们死,所以我就留住他们了。”
楚天有些听不清楚,倒是比较话痨的小八给楚天完完整整地还原了楚天魔化之后的事情。
而楚天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现场这么乱,都是自己造成的,就连之前那些气势嚣张,将人类当成刍狗的海族,也都被楚天挫骨扬灰,就连一点尸体都没有留下。
至于这群喊着要李冠诛杀自己的群众?
楚天却是不假思索道:“放了吧。”
李冠有些急了,“兄弟你开玩笑吧,这群忘恩负义之辈,是我的话我早就全部杀干净了!这群畜生留他们何用!”
楚天拍了拍李冠的肩膀,轻笑道:“青云影死之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李冠愣住了,回想起至交好友之死,李冠的神情有些落寞。
楚天叹口气道:“你之前不是说过青云影小时候也曾经面临过这样的选择么?后来甚至老城主让青云影做了城主,你从来没有清楚答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当年青云影必然没有选择报仇,屠戮村庄。老城主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安心让他做城主的。”
李冠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
当年老城主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李冠有暗自回到青云影的故乡,他发现青云影的故乡虽然人烟稀少,但是一点都没有被屠戮过的迹象,当时李冠才知道青云影原来如此仁慈。
就因为这事情,李冠当年问过青云影为何会那么心慈手软,当时青云影微笑不答。
后来李冠再问老城主,老城主也是摇头不语。
选择了报复的李冠以为自己错了,但是老城主却肯定地告诉李冠,他没错,反而是青云影错了。
而今李冠当了城主,却对当年之事极为迷惑。
“楚天,你告诉我,为何不杀他们?他们忘恩负义,他们难道不该杀吗!为何,青云影他心慈手软,他明明错了,他却当上城主?”李冠的眼神充满了迷茫。
他从来没有嫉妒过青云影为什么得到城主之位,但是他就是不解,哪怕是与青云影情同手足,与老城主情若父子,却没有人给过他答案。
楚天笑了笑,“你没错,青云影错了。当年老城主也是这样跟你说的吧?”
李冠点头,却愣住了,他瞳孔微微放大,此刻楚天轻笑淡然的模样简直与老城主一般!
楚天看着长空,轻叹一声,“圣贤有言,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是不是一直这么觉得?”
李冠点点头,眼神却更加迷茫,老城主当年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楚天才拍拍李冠的肩膀,笑着道:“这话没错,但是没错其实就是最大的错误。恐怕老城主也是看到青云影犯的错,才让他当上城主。换了所有人,同样遭受到这种处境,也必要报仇,快意恩仇,便是人生,这是对的。青云影内心对于复仇的渴望,必然比你大很多吧。”
李冠眼神有些触动,“他……他……确实苦大仇深,他所受之苦,天可见怜。”
楚天苦笑着道:“这便是青云影伟大之处,他舍弃了个人恩怨,他将心思放诸江山社稷,为求一城民心之安定,为求军心之平静……快意恩仇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对的,但是如果他是城主,他就不能做这事情。为人城主,便是百姓父母,他的心思放在为百姓谋福利上。简单来说,就是存天理,灭人欲之说。”
李冠微微低下头,虽然楚天说的有些凌乱,但是他却也听明白了。
青云影的做法,便是圣人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青云影放弃复仇,不再将自己看做自己,反而是将自己当成了天风城。
与天风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前恩怨,与青云影有关,与天风城无关,便不报仇。
生死关头,与青云影无关,与天风城有关,舍生取义。
这便是青云影之于云影城的意义。
李冠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他的眼中有忽明忽暗的光芒闪动。
他懂了,却不想懂!
青云影成就伟大,牺牲了本我,消湮了自己存在的思想与恩怨,所以他这些年来活得到底有多么孤独?他真的就好似一座城池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日升月落,看着岁月流逝,然后直到某天将自己葬入生命长河。
这样活着还有意义吗?!
李冠忽然想起了青云影那个眼神,他的眼神,充满了解脱,也充满了感恩……
青云影终于结束了这孤独的一世,但是青云影的眼里还有李冠,他说孤独,却也不孤独。只是背负泰山的沉重罢了。
楚天忽而在李冠耳边道:“青云影让你做城主,你该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了么?”
李冠眼中的悲痛却埋得更深了,他有些害怕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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