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从乐乐房间出来的时候,就见东方羽正等在门口,她抬手摸着脑后,那金针被她强行bi了出来,真不是一般的疼啊。“怎么了?头疼?还有哪里不适?”
长歌摇头,只大步向前走去“我师父呢。”
东方羽道“南州仙翁今日造访,掌门正在与他说话,我带你过去?”
长歌走了两步又慢慢止住脚步道“南州仙翁?莫不是乐乐的外公?”
东方羽讶然的看着她,半晌后才问道“你怎么知道?乐乐和你说的?”
“不是,不过说起乐乐,这南州仙翁难道是要来接乐乐回家去的?”
东方羽神色有些自责“都怪我,当初在乐乐父母面前保证过,要一辈子对她好,现在她遍体鳞伤,我难辞其咎。”
两人都是痴情种子,奈何一个流水有情的时候,另一个落花无意,当落花有意的时候,流水又属意于别人了。
长歌道“你应该多陪陪乐乐,哪怕就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来照顾她,时日一久,她也会对你重拾好感。”
“你今日这话说的可比平日多多了,不过,我和乐乐这一辈子可能就此错过了,我也不想再让她生气,既然不想见到我,我今后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好了。”长歌见他情绪低落,就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道“东方羽,如果我能康复,你一定要做的我另一个哥哥好不好?”
后者诧异看她,见她不像是在说笑,就也点头道“好。”
很多年后东方羽还在回忆这一天这一句话,在回忆她对自己说这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在斟酌自己当时只回应了一个好字会不会显得太合时宜,什么叫等她康复了做他的哥哥,就算她永远也不会康复,那她顾长歌这个妹妹自己也认定了。
长歌刚踏上暮阳峰的时候,就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她痛苦的弯着腰身,扶着一旁的一块巨石,石头上的白霜被她五指焐化成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本座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轻而易举的从幻境中出来。”
“你的幻境太不堪一击了。”长歌冷嘲“你的幻境只会让我更痛苦,而不是更幸福,痛苦的让我不得不挣扎出来面对现实。”
“哦?看到你现在的这个身体感觉怎么样?本座可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包括你肚子里的骨肉!”
长歌抬手,轻轻的覆上小腹,那个地方已经微微隆起,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变的更大,这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小生命,到来的如此突兀,而且还经历了这么多的劫难。
就在她仔细感受着小腹的脉动时,她的手上突然幻化出一支锋利的冰锥,直直冲着她的小腹刺了下去。
“不要!”她声嘶力竭的一吼,双手举在半空之中,似乎在与一个透明的人进行搏击。
她竭力想要阻止自己不由自主的一双手,然而那双手的力气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握着冰锥直直向小腹cha过去“你不可以!”
“本座可以!”
“你为何要这样做!”
“杀了这个孩子,本座可以为他生千百个孩子!”
“不可能!萧子阳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堂堂魔界至尊,就像一个小丑!就像一个妒妇!”
“你闭嘴!”女人甩手就对着自己猛打了一巴掌,嘴角都被她打出了血。
好在那支冰锥已经被远远的甩了出去,长歌颓然躬着腰在那里大口喘息,她猜对了,魔尊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妒妇,为了一个男人,她变的如此癫狂。
然而癫狂之后她又变的平静起来,长歌道“乌童呢,乌童的魂魄曾寄居在我体内,你把他怎么了?”
“你说那只鬼?本座还以为,他顶多就是一只灵气高深一点的得道鬼煞罢了,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能填补本座在昆仑山的损耗,不过须臾就让本座恢复了法力,想必这只鬼就是你曾经封印本座的那方梵印吧?”
她言辞之中洋洋得意,似乎在向她质问,连梵印都没了,你还能拿本座怎样?
长歌的拳头收紧了,浑身都在不住颤抖。
乌童,两千年前为救她性命化为齑粉,两千年后为了帮她,被魔尊吞噬,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为他做,此时此刻,还像两个分隔多年的老友一样,和她聊起了天。
长歌啐了一口血水,大步向暮阳峰大殿走去。
萧子阳不在,林奇却在,乍然看到长歌一脸的狼狈,不由一惊“是谁伤了你?”
长歌刚想说没有谁,嘴巴却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句话“没什么大碍,林师叔费心了。”林奇摇头有些无奈,仔细查看了她嘴里的豁口,开始为她认真上药。
就在这一会的空当,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向这边走来。
长歌的耳朵竖了起来,这人的脚步声他最熟悉不过,是萧子阳回来了。
她的记忆仍停留在男子一怒诛仙的天宫门口,不知他身上的魔障扫除了没有,也不知他面对现在的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大殿前门被萧子阳推开,殿内的人都回头看过去。
长歌在对上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时,看到了一股怒气,他,对自己生气了?
男子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决绝的味道“你伤了她?你居然又伤了她?!”
林奇吓的赶紧将两人拉开“这不是长歌自己伤的,稍后我便逐弟子去查查看,看是谁伤了她。”
长歌心中明白,萧子阳根本不信这其中的灵魂就是自己,而林奇则觉得这里面的人从头到尾就是她,枉为医者,这个时候的长歌真的很想嘲笑他一番。
林奇走后,长歌踌躇,她暗自发誓,绝对不能让魔尊的灵魂再次主宰自己的身体,她从身后紧紧将萧子阳抱在怀中,他欲要挣脱,她却道“师父,其实,不下雪的暮阳峰,也是很美的。”
男人身形一震,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暮阳峰一开始便的白雪飘飞的,而仅有的人,包括前世的长歌在内才知道,以前的暮阳峰,当可担得起暮阳二字。
他抓住她两只手,生怕她会离开,仓皇回头看去,却见长歌笑容之中有几分狡黠“我该叫你子阳,还是叫你夫君?或者子阳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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