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老人,来自何方,竟然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松江又佩服又神往,如果碰到老人的是他,想必早就建功立业了吧,“花娘子,我悄悄带你去见见工匠,说不得他能懂。”他虽不能建功立业,但帮着别人建功立业也是件不小的功劳。
“先不急,我知道京城能炒制钢铁,这里能吗?”花无尽没看到那些狙击弩的成品,不知这个时空的钢铁业技术到底发展到了哪里。
“能,是主子从京城调过来的人。”
“那正好了,如果可靠,我还有一种新型的炼钢方法,虽然不能大规模的炼,但做几样咱们需要的东西,也许还可以的。”花无尽心中隐隐有了几分兴奋,“不如我们现在就走?”
“好!”松江也坐不住了,“我先出去看看,如果桂树林里没有盯着咱们的人,咱就走。”
……
二更更鼓敲响的时候,松江与易容过的花无尽出现许州西城墙下的一个小院之中。
一个身材矮壮、留着满脸胡子的人兴奋地看着花无尽带来的图纸,嘴里神经质似的叨咕着:“我懂了我懂了,要是能炼出你说的那种钢,成败的关键就是这个叫雷酸汞的玩意了,不过你既然能说出怎么做,我怎么可以琢磨不出来呢?哈哈……真是太好了!”
“祖先生,雷酸汞很危险,稍不小心就会爆炸,如果可以还是以连珠枪和这种枪为主。”花无尽点了点米尼枪。她感觉这位叫祖盛的有些疯癫,几乎可以想象,像他这样的人去弄炸药一类的东西,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如果因为她的野心死了人,就很不美妙了。
“哼,狙击弩复杂吧,是我做出来的,炸药包也说很危险,我不也活到现在?小兄弟你放心好了,老子最怕死,比谁都小心。”祖盛把一张熊掌放在花无尽的肩膀上使劲拍了拍,“来来来,咱们在把这些精细的要求过一遍,免得因为尺寸不对浪费老子精力。”
这个年代没有游标卡尺之类的,精细度方面的确是个大问题,花无尽赶忙打点精神与他细细说了起来。
……
两人是天快亮时才回去的。
花无尽刚一跳下院墙,就见鲁娘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诶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才回来,整整等了你一夜,可是吓死奴婢了。”
“没事,有松江在怕什么。”花无尽不以为意,虽然一夜未睡,但她心心念念的武器有了着落,一点都不困倦。
鲁娘子抹了把快要粘到一起的眼皮,“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大小姐,唉……”她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松江,到底没有好意思把话说完,心道,一男一女跑出去一夜,你这不是更说不清了吗?
松江知道鲁娘子的意思,被她看得有些惴惴,但转念一想,有老祖在,他有什么洗不清的?反倒是老祖洗不清,因为他有一阵子睡得太香,不知道两人后来具体聊了什么。
花无尽没工夫理会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快步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鲁妈妈让老鲁去买些豆腐脑和油条来,早上就吃那个,把昨儿准备的那些东西装车,准备出发,咱在车上补眠。”
暮春时节,风和,日暖。
出门踏青的人极多,往未央湖的路上,车马络绎不绝。
车走得慢,平稳,花无尽和鲁妈妈拥着薄被酣睡。
“哎呀,这种人也敢出来踏青?难道不该浸猪笼、坐木驴吗?”
“就是就是,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那女人叫花无尽是吧,听听,这姓儿就不是什么好姓儿,花花肠子多着呢。”
“未婚先孕,除族,被山匪绑票,被太平教抢走,啧啧……要是我,早就一条绳子吊死了。”
……
车轱辘话伴随着车轱辘的辚辚声在松江耳边翻滚个不停。他脸上盖着草帽,半卧在老鲁身边,仔细查探马车里的动静,听见花无尽呼吸平稳,知道她还在睡着,便也对那些话毫不在意。
在京城时,议论洛小鱼的声音多了去了,他早就练出了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养气功夫。
车行至未央湖畔,严静山题字的那片山岩时,老鲁不得不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车一停,没有了已经习惯的颠簸和摇晃,花无尽反倒醒了。
松江说道:“听说皇后娘娘在此宴客,前面有一段路封锁,需要从镇子里绕行。”
花无尽给鲁娘子拉好被子,打开车窗,见前路果然有士兵把守,右转,往北面去镇里的路上车辆极为拥堵,还有十几个骑马的年轻男人前后左右地打着转儿。
她的马车左右围了不少人,有穿丝的,有穿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个苦大仇深似的盯着她,表演的味道十足,有好几个年轻姑娘都在用余光瞄着她前面的那辆马车。
花无尽心里有数了,他们应该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家奴。她抬眼往不远处看了看,看到题着“严家别院”的牌匾,便知道眼前的情形大概是谁的手笔了。
“嘿,她居然还敢露脸!”
“这是在说我么?喂,人家一直在睡觉,没招你也没惹你,你有病吗?”花无尽故意大声说道,她声音里还有刚睡醒的慵懒,脸颊上还有压出的褶纹。
大概每个人都想知道花无尽在此刻会说什么,怎么说,所以,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咣啷啷!”前面马车上的瓷器掉在地上了,声音清晰无比,带动很多人的小心脏跟着节奏一起跳动了几下。
“扑哧!”后面车上有人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笑声很快连成一片。
那些骑着马的年轻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们都是跟着花无尽来的,看了一路的热闹。他们就是想看看这位传奇女人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她到底敢不敢在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继续游春,怎么游,下一程还会不会有更好玩的事情发生。
他们的执着没有落空,花无尽没有让他们失望,接下来的大戏果然更加有意思了。
那些群众演员真的怒了。
“擦!没脸没皮啊!”敢情这一路都骂给聋子听了。
“难怪一直不声不响的,妈蛋,白费我这么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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