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尽有些脸红,小声道:“君子贵纳于言而敏于行,那么张扬做什么,怪难为情的。”
洛小鱼牵过她的手,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一个女人好,不张扬一下怎么能行?”他在那只纤长白皙却布满老茧的手上亲了一下,“他们会习惯的,因为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诶?
花无尽有些惊悚了,天这么黑了,这厮不是被鬼魂附体了吧,这些话说得不像他啊。
这情话让她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脸颊燥热,脚下不自觉地走快两步,但怕他走不动,又主动慢了下来。
她心想,自己一个现代人,还能让一个古人弄害臊了?“光说不练假把式,话说出来是要兑现的。”她反将回去。
“你放心!”洛小鱼与她十指相扣,并紧了紧。
花无尽笑了笑,“但愿我能放心。”
天黑了,光线虽暗,但洛小鱼还是清楚地看到花无尽脸上的未尽之意,心中不由一凛,心道,这女人经历太多,甜言蜜语她不但不会信,还会觉得自己轻浮,不过不要紧,一辈子还长,他有的是时间证明自己。
山野空旷,夜晚有微风,但仍很热,溪水不深,沁凉,正好解暑。
一路踩水向西,便可不露痕迹。
将近夜半时分,天空稀拉拉地飘起了雨丝,洛小鱼和暗卫都有伤,淋了雨,伤口发了炎可就要命了。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
老天垂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大村出现在河水上游。
松江施展轻功,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在村西头找到一间废弃的院子,二十多人悄默声地绕过去,进了院子,分配好房间和值夜时段,安顿了下来。
洛小鱼和花无尽在上房东次间,屋子里有架结实笨重的破床可以躺。
花无尽把先前脏了的衣裳撕开,再把包枪用的油布抖开,两样一凑,床就铺好了,虽然还是硬的,但好歹没那么脏。
她脱掉鞋,在床头坐下,靠在墙上,对洛小鱼招招手,道:“躺我腿上吧。”
洛小鱼指了指背包:“你也睡,我枕包裹上好了。”
花无尽拍拍包裹,里面发出“嘭嘭”的声音,“包里面是你给我的珠宝匣子,当时以为许州呆不了,就把所有财产都带了出来。”
洛小鱼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把她的腿顺过去,平躺下来,说道:“准备的倒是充分,多亏了这块油布。”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不是她的鸟铳照常能用,他绝不会活到现在,他的女人总能在他出现状况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出现,这是老天爷对他的厚爱啊。
“这是必须的,练习负重跑,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花无尽摸摸洛小鱼的额头,稍微有些烫,她的心提了起来。
“快睡吧,不用担心我,我……”洛小鱼坚持走了大半夜,到此时已经是极限,话没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花无尽在他的右手边躺下,把唯一一套衣裳给他盖上,手臂搭上他的腰,尽量靠近他,也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雨停了,花无尽被热醒了,睁开眼,发现洛小鱼双目紧闭,脸色赤红,紧紧地靠着自己。
到底烧起来了!
花无尽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出门去找值夜的,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弄条棉被来。
值夜的恰好是松江,他就呆在残破的大门楼下,闻言立刻出去了,不过几息的功夫,村子的另一头遥遥响起几声狗吠。
这座破屋与村子有些距离,松江没那么快,有些不对头。
花无尽将背包收拾起来。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松江回来了,手上空空如也,神色惊慌,“洛之安来了,就在村东头,柯时铭和他手下伤势很重,听说话的意思,村子里有大夫,他们是来投医的。”
“背上你家主子,马上离开这里。”虽然洛小鱼病情紧急,但洛之安只要住进村子,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搜完整座村子,这个荒废的小院绝对逃不过。
……
一干人带上武器,继续向西,钻进一个野林子。
他们前脚走,后脚便有人去了那座院子,红彤彤的火把照亮了荒草遍地的院落,被踩踏得乱七八糟的杂草证明洛小鱼的人曾经来过。
消息很快传到洛之安耳中。
他精神一震,指着几个百户长说道:“你们立刻带人追上去,最先找到的奖励纹银一万两!如果追不上,立刻返回此地休息。”青卫已是强弩之末,没有重金只怕起不到作用。
银子再好也要有命花,青卫们面露菜色,天都快亮了,再不让睡,就要死人了!
然而,不应肯定是不行的,几位百户长同时出列,道:“下官领命!”
几人点了人马,立刻出发,官兵们脚步漂浮着跟了上去。
“主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两个暗卫主动请缨,如果能一鼓作气杀了洛小鱼,他们也就不用遭这等罪了,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洛之安疲惫地摇摇头,“不必,你们轮班休息,警惕着些。”洛小鱼狡猾如狐,若趁他内里空虚,杀个回马枪,完蛋的就是他了。
另外,这个辰光,洛小鱼必定休息好一会儿了,眼下不管青卫还是暗卫都可能追不上他们,既然注定追不上,不如让青卫赶鸡鸭一样赶着他们,伤重的总要脆弱些,只要他们受不了,就是他的机会。
“是!”几个暗卫退下了。
洛之安也困,而且坚持不住了,他勉强去西次间看了看高烧昏迷的柯时铭,便去安排好的房间睡觉了。
院子的主家姓牛,是附近比较有名的内科大夫,妇科也能看,但于外伤上不太精通。
柯时铭的伤口着了雨,肝虚火旺,高烧不退。
萧鑫在门板上睡了一觉,状况还算好,洛之安赶到茅屋时,他已自断手臂,手臂断了之后,血出的反而不多了。
所以他除了失血稍多,虚弱之外,没有太大问题。
喝下大夫冲的一碗红糖水,萧鑫感到肚子里很舒服,他想好了,既然残疾了,就干脆回老家,报仇什么的便不再想了,及时收手,总比丧命的好。
“呯呯……”击发鸟铳的脆响打破了四更天的宁静,村子里的狗受到惊吓,疯狂地叫了起来。
萧鑫虚弱地摇摇头,“青卫只怕要吓破胆了,他们追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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