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尽没给他机会,腕子一抖,三棱镖笔直飞出,扎到他的大腿上,镖尖刺入骨头的声音清晰入耳。
那南兵惨叫一声,抱着大腿摔在地上,疼得涕泪交加,来回翻滚。
花无尽从容下床,顺手拉下床单,给那女人披上,柔声道:“大姐,就当被疯狗咬了吧。赶明儿个把房子卖了,走得远远的,去乡下买几亩地,日子一长,没什么痛苦是过不去的。”
女人保持着屈辱的姿态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落在那把钢刀上。
花无尽摇摇头,华国女人并非不能改嫁,此女选择守寡,定是有她的理由和坚持,若果然是贞洁烈女,只怕她活不下去了。
要知道,很少有人能救下一个一心寻思的人。
她要是想杀,就让她杀了这南兵也好,正好不用食言而肥了。
各种念头在花无尽的脑海中忽忽闪过,她问那南兵:“你说说看,高川福和李复德现在在哪里,说对了可饶你一死。”
那南兵眼睛一亮,顾不得腿上钻心的疼,忙不迭地说道:“我说,我说,李副将很快就会从大营里出来,今天轮到他与高副将巡视四城。高副将今早上身体不适,告了假,就在大营的营帐里。”
与自己掌握的情报完全吻合!
然而那女人怎么还不动手?等不得了啊!
花无尽突然抓起桌子上的抹布,踩住南兵的大腿,在南兵惨叫前塞住他的嘴,拔出三棱镖,正待结果他的性命,却见那女人动了,扑到高几上,双手握住刀把横劈下来……
花无尽吓了一大跳,电石光火间,她向后下腰,闪身躲过,暗道,这女人疯了,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啊。
她心里那么想,嘴上却赞道:“做得好!该死的是她们,而不是咱们受苦的女人,来吧,把刀给我……”
那女人看都不看花无尽,刀把一调,便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锵啷!”
花无尽用三棱镖拦住那道刀光。
那女人眼睛瞪得老大,绝望地摇晃着脑袋吼道:“你怎么不早来!你怎么不去死!”随即又嚎啕大哭,道,“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吧,呜呜……”
敢情不是失手,而是要灭口啊!花无尽心中五味杂陈,苦笑数声,劈手躲过钢刀,用刀把将女人打晕,挑起床单,撕了两根布条,将女人手脚绑住,拖到床上,盖上薄被,拎上篮子快步出了房间。
出院门的时候,她看见第二家的大门正开着,一个老太太正探头探脑地看着她。
“那位寡妇可能想要自杀,请务必看好了她!”花无尽没时间说得太详细,扔下一句,快步往目的地跑去,暗道,仁至义尽了啊。
早上提前三刻钟出来,刚刚耽误一刻钟左右,时间还是充足的,但高川福的事例告诉她,计划不如变化快,没有通讯设施的年代,做计划必须考虑到变数,不然就要全靠命运大神的关照了。
过马路,一路向北,抵达那栋绣楼时,松江已经在窄巷等她了。
“花娘子,怎么才来,时间马上就到了!”他急得满头大汗,脚下堆着的两捆木柴旁边,散落着好几根被折断的柴禾。
“出了点事儿,绣楼里面的人解决了吗?”花无尽放下篮子,“啪啪”地掰开所有地瓜,取出十几支三棱镖放到袖子里,又拿出那面小旗,塞到脖子后面。
松江见她不答,脸上稍有不虞,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只好边取枪,边耐着性子答道:“解决了,现在属下带花娘子上去,得罪了。”
“好!”古代墙高,这条巷子又窄,根本无法助跑,在没有助跑地情况下,她很难上去。
松江左右看看,再次确定无人,这才一把掐住花无尽的手臂,单脚一点,上了围墙,再一点,轻轻落到屋脊南侧。
花无尽四下里看看,现在是早饭时间,大院里很少有走动的人,房顶上视野开阔,树荫将这里变得隐蔽,然而,大营门口却恰好在狙击范围之内。
时间地点选的都不错!
花无尽在心里暗赞一句,接过米尼枪,架好,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把身体隐藏下来。
松江从怀里拿出一把单筒望远镜,伏到她身侧。
花无尽道:“情况有变化,高川福今天告假,不会出大营,所以,我需要你马上去大营探明一件事,当高川福知道李复得的死信儿之后,他会从哪里出来,以及,如果他怕死不出来,我们在哪里刺杀最方便。”
松江吃了一大惊:“怎么会这样?”
花无尽面无表情,道:“现在没时间解释,你马上就去。”
松江急了:“花娘子,这事非同小可,如果他不死,主子那边……”
花无尽冷哼一声:“你再不去,你主子那儿就真的危险了!”
道理我明白,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松江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把到嘴边的质疑坚定地咽下去,暗道,不能因为一件事否定一个人。
他想起昨晚上的谈话,以及自己曾经的保证,再也无言,飞身下了屋顶,从这户人家的花园里掠了过去。
花无尽松了口气,暗道,时间紧迫,她还真怕松江不听话。
她伸出右手,用手作为参照,测算出大营门口到射击点的距离,大约一百四五十米,这个距离不远,以米尼枪的精度完全没问题。
再展开旗子,风从十一点的方向吹来,是半速风。
根据旗子与旗杆的角度,用公式算出风速,从风速和距离判断瞄准点。
如此,这场狙杀花无尽便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她刚放下旗子,大营里面便传出一阵马蹄声,几十个骑兵列成四队出现在大营门口。
一个身穿锁子甲,头盔带红缨的男人被簇拥着往大门外走。
来了!
花无尽用瞄准镜瞄准了他,此人国字脸、浓眉大眼,正是她画过的李复得。
“有些不妙啊!”她自语道,铠甲有护心镜,头上有头盔,要杀人就只能打脸了,而且必须迎面打,机会是转瞬即逝的,“不容有误,这个任务有些难度了啊。”
花无尽眯起了眼睛,放在扳机上的指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李复得不断前进,有两个骑兵在他身前交替晃动,干扰着花无尽的视线,她瞄了两次,都没能扣下扳机。
马上就要走到花无尽的最佳射击位置了,两个骑兵恰好向外,让出李复得的脑袋。
就是这个时候!她猛的吸一口气,停住呼吸,叩响了扳机。
“砰!”
瞄准镜中的李复得左眼变成一个血洞,陡然坠落马下。
枪声让战马变得躁动不安,四周的骑兵炸了营,乱糟糟一片,大营门口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花无尽吐出含在胸腹的一口气,把下一枚子弹上膛,压实,这才溜下房檐跳到墙上,再从墙上跳下来,把米尼枪塞到柴禾里,担上担子,往大营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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