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与魏瑾瑜汇报之时,韩冬生也悄悄找到客栈来了。
当着花寻之父女、松江的面,他把庄子里的具体情况,所有人的安排,以及对李管事说的话一一汇报了一遍。
“做得好,这一阵子辛苦大家了,让大家再忍忍,等我们过去了,由你给兄弟们论功行赏,到时候你拟个单子上来。”韩冬生年纪不大,但做事很有章法,花无尽很满意。
“多谢主子。”韩冬生躬身一礼,“主子不必破费,这些都是小的分内之事。”
“有赏有罚才有动力。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多了解了解佃户,若有人品不错的,不妨拉拢拉拢。”
“是,小的告退。”韩冬生回去了。
花无尽搬个凳子坐在火盆旁,拿着火钳拨了拨里面的炭,热气扑面而来,膝盖处被烤得很舒服,“魏家兄弟都是精明人,但愿崔煦这个不打眼的旁支不会熄灭他们的热情。”
松江说道:“花娘子放心,主子查过崔家,崔煦这一支实在没有出彩之处。”
花寻之放下新买来的书,道:“放心吧,魏瑾瑜折腾这么久,以他的性子不会轻易放弃的,该准备的都先准备着吧。”
“好。”花无尽应了一声,又对松江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这就往城里跑一趟……”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花无尽的话。
“主子,有客人来了。”华青推门进来。
如果是翟云起,华青不会说客人,看来,来的不是一般人。
花无尽皱了眉头,与花寻之对视一眼,正要说话,松江已经往门口去了,“属下去看看。”
花家人住在这里是很隐蔽的,能够准确找到这里的,除了京里的知情人,便是大张旗鼓上门的仇家了,于情于理,松江都该打头阵。
“爹您在这儿等着,女儿也去看看。”花无尽是男人打扮,一甩袍袖,立刻跟了出去。
“原来是陆先生!”她刚走到二门,便听到了松江惊喜的声音。
陆离?
花无尽三步并作两步返回上房,“爹,陆离先生来了。”
花寻之对陆离一向景仰得很,当即起身,大步迎了出去。
父女俩在二门把陆离迎进来,略略寒暄两句,一同进了屋子,花寻之请陆离坐了上首,花无尽没有回避,而是在他下手坐下了,松江在花无尽对面坐了半个屁股。
华青很快把热茶端了上来。
花寻之道:“陆先生尝尝这红茶,虽然不是什么名品,但喝着别有滋味。”
陆离道了谢,喝了两口,笑着说道:“此茶口感顺滑,香浓不腻,果然不错。”
花无尽唇角便带了些笑意,心道,在镇上买的红茶能好到哪去?在铺子里虽算是好的,但对于见过世面的人来说不过刚好能入口而已,陆先生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呐。
她说道:“红茶去寒暖胃,冬天喝正合适。陆先生几时到京的,这几日想必一直在忙吧。”
陆离放下茶杯,脸上有了几分歉疚,郑重地拱了拱手方道:“进京有些时日了,先是皇上登基,而后王爷接手京畿大营的五成兵马,紧接着便马不停蹄地去了汤河一线。王爷走之前交代过,让在下来找你们,但在下一直忙着安排各处人手,始终没有腾出空来,竟拖到今日,还请花先生和花娘子见谅。”
花寻之忙道:“陆先生实在太客气了,王爷大事要紧。”
陆离眉毛一挑,暗想,王爷现在最重要的大事也许就是花无尽母子了,要不是他拦着,只怕王爷一定会在走之前亲自过来一趟。
但这话不是他应该说的,便转了话题,“花先生,王爷在城里有套房产,就在城南,虽是平民地方,但胜在不打眼,等在下办了户口,弄到路引,就接你们进城。”
“倒是不急着进城,我们在此地买了庄子。”花寻之沉吟片刻,到底把魏瑾瑜兄弟和自家庄子的事说了说,这样的事,他拿些小主意尚可,但魏家终究与洛小鱼、皇上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还是知会一声的好。
陆离慢慢收了笑容,凉凉地说道:“想不到魏家会如此猖狂,皇上进京,魏家是立了大功的,明面上不好动他们,但暗地里却未尝不可……这件事花先生处置得很好,既然只剩收尾了,接下来还是在下代劳吧。”
“有劳先生了。”花寻之道。
“这是在下的本分,”陆离道,他看向花无尽,“那翟云起为人怎么样?”
花无尽便把逃难路上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陆离心里就有了底,又把庄子上的事细细问了一遍,知道庄子是花无尽主张买的,不免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既然花娘子用的是崔姓,不如在坪谷县办个崔姓户籍,这件事如果让翟云起来办,应该更容易些,至少不会惊动更多人。”陆离捻着胡须,语速不快,显然是边想边说。
花寻之琢磨片刻,他之前瞒着翟云起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辖制他,如今有了陆离以及王爷的名头,想来翟云起应该不敢乱来,便点了头。
四个人就魏家的事又细细商议一遍,陆离就告辞了。
他没回京,在客栈另开了房间,到晚上便与翟云起接上了头。
福王同样有恩于翟云起,况且,他与花寻之一样,对陆离钦佩至极,理所当然地成了洛小鱼的人。
花家户籍的事便包在了他身上。
……
花无尽很想亲自对付魏瑾瑜,并且筹谋已久,已经眼看着得手,到最后却不能手刃仇家,不免有些遗憾。
思谋再三,她决定去瞧瞧热闹,顺带着让孩子们见见世面。
启明帝登基,洛小鱼要争位,他们一家还要经历好大一场风雨,多锻炼锻炼胆量总是好的。
两天后的早晨,松江往南边去了,准备给魏瑾瑜下套。
大约辰时末,天空飘起了小雪粒子,虽然不大,可也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花无尽让包福水等人照看好花寻之,她以看庄子为名带着两个小的出了门。
三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打扮与一般的乡下人无异。
车是在客栈租的拉柴的平板骡子车,花无尽从客栈买来两床旧旧的厚棉被,让两个孩子把身子裹住,亲自驾车出发了。
她记得从坪谷县到涞水镇有处山路,甚为险峻,如果崔煦的马车在那里出现问题,对于魏家来说想必极为稳妥。
花无尽打算在那里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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