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誓言,自然是不敢立的。
祈云在高台之上,观礼的众人其实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只觉清风拂过他衣袍似是天际悠悠白云。
见他不出声,绛莲面上讥嘲之色更加明显,声音大得能让在场所有人听个清清楚楚——“祈云尊者,你敢吗?”
“绛莲长老,还请慎言!莫要污蔑我紫微天宫二位尊者!”
听着周围已有不知多少人低声议论着这无凭无据的事,大长老忍无可忍怒喝出声。
祈云失踪已有百载,虽是舜华的弟子,然而舜华也不过只教导至他筑基而已,二人相处最多也不过约五年时间,而那五年之中,舜华的确一直是少女样貌,然而那时的祈云也不过只是一个少年。若是说祈云在这短短几年之中便对自己的师尊起了心思,大长老其实是不信的,而就算祈云他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能暴露在整个修仙界前!
然而,大长老想要将这件事压下去,其他非紫微天宫的人却是不愿意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能看一场好戏也是不错的。
而绛莲既然此时打断了大典,也不仅仅只是让他们说这么几句没什么意思的话而已。她一双眼含着莫名的笑意扫向高台上的祈云与那玉碑之前的舜华,语调极为怪异道:“污蔑?怎么能说是污蔑?我可是亲眼看见了祈云尊者为云安尊者簪花。诸位且看清了,云安尊者发上那一株蓝紫将离,便是祈云尊者所赠。”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齐刷刷看向了凌空立于玉碑之前的舜华,皆看向她发上。
——果然有一抹蓝紫之色。
“哎呀呀,果真有!你们看,真的是!”
“啧,这位祈云尊者可真是胆大,竟然对自己的师尊抱有想法。”
“不过,云安尊者竟然戴上了,莫非其实这二人……”
“咳咳,不至于吧,不就是簪个花能代表什么?”
“……”
场下一阵议论纷纷,众人解释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而紫微天宫的人,却皆是神色大变。
云安尊者是什么人,是正道第一人,亦是他们紫微天宫第一人,高高在上不染红尘,然而这样的人,却接受弟子为她簪花……他们真的不敢细想。
“呵呵,祈云尊者,可敢立下心魔誓言?”
绛莲的质问再一次传入众人耳中,所有人不由都静了声息,看向高台之上那风姿无双白衣不染纤尘的温煦青年,等着他会做怎样的回答。
便是紫微天宫的人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似乎也唯有当事人出声解释。
祈云听着耳边的质问,神色依旧温柔如初,若是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便是看着那一抹白衣愈发温柔,他收回一直放在舜华身上的目光,看着场下等着他答案的人,笑道:“祈云不敢。”
他声音如清风而过琴弦拨动,听着极为温柔,没有丝毫压迫感,更加不见分毫的慌乱,分明说的是“不敢”,却让人觉得是“敢”。
众人心中一怔。
却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祈云收回目光,看着舜华,唇角溢出几分笑意,眼中似融了无限明媚春色。
“祈云心慕师尊已久。”
“……”
静默,一片静默。
而静默之后,议论怒骂如被引爆一般迸发。有说他不顾伦常的,有说他欺师灭祖的,等等。
“……似这般孽徒,云安尊者怎可还留他在门下!”
舜华闻言神色终于有了波动,她看着场下或愤怒或嘲讽或看好戏的众人,再看了提起这件事的绛莲,眼中闪过一分嗤笑。然而,看着始终温柔笑着的祈云,她唇角微扬。
“即日起,祈云不再是我玉清峰下弟子。”
此话一出,刹那寂静。
众人看着那一身白衣清冽又温雅的少女,看着她身形一闪,从那玉碑前到青年身前。
众人心惊,莫非云安尊者要处置祈云尊者,虽说沐云安是祈云的师尊,但如今二人可都是大乘修者,这要是打起来……
还不等他们想下去,就见白衣少女伸出一只纤长的手,玉指挑起青年玉刻一般的下颌。
“郎君生得似姣花照水,本座可有幸与郎君合籍,皆为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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