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尊神 - 第52章 贵族之争和清流山秘辛

    深夜，清流城城守府邸，一座偏院内，罗守儒端坐床榻，身上升起袅袅的青色烟气。过了片刻，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射出两道精芒。
    “天机诀计算偏差甚微，棋秀和阿福此行有惊无险。变数果然存在，攻陷清流山大有希望。”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罗守儒再次闭上眼睛。
    额头青筋暴起，他好像陷入梦魇，挺拔的身躯仿佛筛糠般急速颤抖。
    “哇！”
    猛然喷出口鲜血，罗守儒面容苍白，喃喃自语：“到底变数是谁？还是算不出来吗？天机诀的反噬愈发严重，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世家处境如此艰难，唯我独抗新晋势力，可惜天河为情所困，否则有他助我，何愁大事不成。风凌霄一个傀儡，冢中枯骨罢了，又能折腾出什么！”
    声音愈发低沉，慢慢变得若有若无，房间里再无动静。
    正院内，于天河仰望天空，刀削般的脸上满是落寞。背后突然传出嗡嗡嗡的响动，他浑身大汗，急忙安慰：“感受到杀气了？想要参与战斗？我不想再去屠戮任何人，为什么有人妖之别？为什么要互相攻击？难道大家不能和平相处？”
    嗡嗡嗡的振动转为呜呜呜的声响，好像孩童在呓语。
    “多谢你的不离不弃，其实我并不是合适持剑人选，你可以选择更好的同伴。”
    “呜呜呜！”
    “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是你同生共死的朋友，当然会好好对待你。连累你无法晋升，我已经心怀歉疚，区区精血又算得了什么。既然你不嫌弃我，咱们继续呆在一起，直到你找到更合适之人。”
    “呜呜呜！”
    “州守大人对你有所察觉？担心他对我们不利？没事的！他也是个可怜之人，为了虚无缥缈的愿景，呕心沥血，其实孰强孰弱又有何干？如果看开一些，看淡一些，天地岂不是更加辽阔。”
    “呜呜呜！”
    “你说得对！我哪有资格评论别人？毕竟不是泥胎雕塑，放不下情感缠绕，无法脱离樊笼。”
    “呜呜呜！”
    ……
    修长的影子越拉越长，仿佛亘古以来，天地之间就存在这条萧索躯体。
    同样的夜空，不同的地点，熊大还在慷慨陈词。
    “轻罗国国力昌盛，但是如同烹油之花，并不长久。”
    “以梅家、蔺家、孟家为代表的商家，不满足现有地位，想要争夺更大的话语权。而皇甫家、于家、罗家则属于世袭贵族，祖上都是开国元勋，为皇室北云家立国做过巨大贡献，自然不愿减少手中权力。”
    “北云家日渐式微，家族强者老得老，死得死，渐渐无法掌控局势。国戚皇甫家军中人脉雄厚，加上于家、罗家在地方上作为后援，不断挤压皇室的力量。北云家只能扶植新晋势力，风凌霄天纵之才，和当今皇帝北云烽火颇有渊源，他入赘的梅家自然成为最佳对象。”
    “梅家和蔺家、孟家都是姻亲，自然抱成一团，抗衡世袭贵族的压榨，两个势力互相争斗，权力倾轧十分厉害。”
    “轻罗国的妖族势力不甘雌伏，虎族野心勃勃，妄想趁此乱局，火中取栗，实现妖族称霸的梦想。牛族实力雄厚，四个儿女天赋异禀，再加上族中长老犹存，虽不主动挑衅，却暗中扶持各地妖族，令轻罗国更为忌惮！”
    “清流山号称妖族圣地，当年虎族、牛族的祖先，都曾在此地修炼，更有横霸当世的强者从这里走出。当年熊族也曾显赫一时，但是老族长为了守护圣地，不肯离开，错过族中发展的机遇，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清流城、柳州乃至轻罗国，两次三番进犯清流山，就是为了破解圣地秘密，抢走镇山宝器，找寻突破聚星境的机会。”
    “若不是世袭贵族和新晋家族互相扯腿，他们凑齐四五个聚星境，前山的防御根本无法抗衡。即使凝煞境能催动此宝器，也最多和两三个聚星境战成平手。”
    “但是轻罗国出了个风凌霄，横压当世，逼得牛族、虎族采取守势，使得人族士气大涨。此消彼长，清流山渐渐成为妖族鸡肋，他们有了放弃之意，特地传递消息，希望我们撤离。”
    “这次放回罗家人，争取罗家的支持，夺取一线生机，最多把这件武器交给罗守儒参详，总比山寨倾覆要强。”
    熊大说这番话时，已近黄昏，落日的余光透过门缝，洒在他的肩膀上，却未带来任何暖意。
    厅内众位半妖闻听形势，个个哑口无言，就连气势汹汹的灰毛，脸上也是青红变换，眼中闪现迷茫之色。
    “当啷！”
    斑斑锈迹的小戟立在厅中，扑面而来一股沧桑，不知多久没使用过。
    “这是镇山之宝擎天戟，和熊族血脉最为契合，可惜未完全认主，我也只能调用微薄力量。”熊大抚摸小戟，满脸黯然。
    “就这个玩意？俺觉得还不如俺的大木棍呢？”熊二好奇地上前摸来摸去。
    小戟的手柄位置，无人注意的地方，熊二刚刚接触，光亮微微闪现，仿佛黑夜里的流星，转瞬即逝。
    熊大不理会这个憨货，手持小戟凝神片刻，小戟嗡嗡颤抖化作一道虚影，竟然消散到他的身体里。
    “咦？！小玩意跑哪儿去了？”熊二挠挠头道，厅里众位半妖，也是满脸震撼。
    阿虎身子前倾，试探着问道：“听闻灵器能和主人合为一体，莫非这是件灵器？”
    他见大家满脸懵懂，解释道：“我们这一族是轻罗国虎族的旁支，以前在族中有长辈提及过，人妖两族使用的武器有级别之分。”
    “最差的就用普通矿石简单打磨，称作黄级武器，再往上是玄级、地级、天级，这些武器必须放在体外，随身携带。但是另有更高级别的武器，可以在主人体内温养，两者互相融合，使用起来威力更大，称作灵器。”
    “阿虎说得也对也不对，擎天戟不仅仅是灵器，据父辈交待，当年它在老祖手中时，爆发的威力比灵器还要强悍，根本无法判断出级别。”熊大傲然道。
    眼神投向远处，透过广袤的天空，仿佛穿越时间长河，亲历那热血沸腾的年代。
    “老祖当时力战数十聚星境，擎天戟轻轻挥动，强者纷纷陨落，鲜血浇灌整座后山，野松林受此滋养，变得愈发茂盛。”
    “……”
    “嘿嘿，有点意思！俺的大棒如果也能收回体内，就不用担心扫到其他半妖了。”熊二出声，打断熊大回忆。
    熊大横眼瞪视：“说什么傻话，你的大棒是松木砍削而成，最多是件黄级武器，这辈子都别想放到身体里。”
    “擎天戟也不是谁都能降服的，宝物自有灵性，若遇不到合适主人，宁可遁走以待，也不愿随意将就。我是拥有祖上血脉，勉强能使用它，在清流山上可以和聚星境抗衡。即使这样，大战下来也会元气大伤，必须用清流山泉滋补自身。”
    “轻罗国众多聚星境，知道此戟神秘无比，还是能忍住贪念，就是因为必须借助我才能对它进行研究，从而更进一步。”
    “希望罗守儒能够接受条件，否则只能玉石俱焚，擎天戟自行飞离，让他铩羽而归。”熊大当厅而立，目光凛然。
    大家再无异议，纷纷同意山主的决定，放走罗家人。
    罗棋秀和罗德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已在清流山，刚慢慢适应境况，又连夜被送离清流山。熊本放置两人在沼泽边缘，解开绳索后迅速离去。
    罗棋秀和罗德揉动红肿的腕部，面面相觑，无暇顾及其他，就着夜色找到个隐蔽位置，开始恢复修为。
    突然，茂密的草丛里跳出个身影，声音嘶哑：“救我！救我！我知道清流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