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玄的家非常简单,下面有个厅堂,侧边屋子是母亲的卧室,第二层还有个狭小的阁楼,六岁起他就一个人住在里面。
“谁在阁楼?”
矿石场剔除的土泥堆在外边还未处理,他躲在正对房门的泥堆后面,掩盖灵光,催发了一张轻身符。阁楼台阶破旧不堪,踩上去吱呀作响,他不想因为疏忽泄露行踪。
下面的屋门半遮半掩,乔玄紧缩身躯,缓步跨入。入眼全是熟悉的味道:桌上的碗筷,厅堂角落的米缸,母亲卧室门前挂着的帘布,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他只觉眼珠酸涩,差点掉出泪来。停下脚步,稍稍平稳心情,乔玄沿着台阶走上阁楼。
昏暗的油灯闪烁光芒,仿佛母亲期盼游子归来的心,此刻却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温情,因为抬头瞧去,穿着与顶板颜色相似衣服的大汉,正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奇怪!按照那小子的路程,今晚能赶到东桥镇,怎么还没出现?”阁楼小窗外响起问话,原来那里也有埋伏。
屋顶大汉沉声道:“你加入暗影三个月了吧,还管不住嘴巴,我们只需执行任务,其他的自然是上面安排,不用你操心!”
“四祖安排人手在东桥附近盯着,那家伙是不是眼花?来来往往就小猫两三只,还认不出乔玄那个书生。本来就该我去,咱的眼睛亮,一定能揪出人来,也不用在这里忍受蚊子叮咬!”
乔玄悄悄走到窗户附近,向外望去,瘦得像猴般的少年挂在窗棱上,身子随风飘摇,丝毫不见窗棱有承当重物的迹象,估计修炼了厉害的轻身法诀。
“啪!”
像猴的家伙轻拍肩部,骂骂咧咧道:“若不是调查这个突然冒出的炼符天才,谁会想到清流城还有这种破地方?蹲守了两日两夜,再等不到目标人物,还是建议头儿撤走吧!”
“闭嘴!”
屋顶大汉鼻子耸动,低声道:“我闻到了不同的味道,附近应该有其他人!”
“且!少在那里胡言乱语!谎言听多了,再无法忽悠人,就是拍死个蚊子,一点点儿血腥味就能让你察觉不适?你修炼这门千嗅诀,除了隔空知菜名、闻香识女人,到底有用没用?”
大汉气得浑身颤抖,差点儿从屋顶掉落,运功抓出支撑的梁木,道:“上次遇到伏击,不是我预先报警,大家肯定死伤惨重。此地就我们两个,若是惊动来人,镇子周围的兄弟不一定能赶来,万一那小子从矿山跑掉,再想围堵就难上加难!”
“你脑子进浆糊了吧?矿山靠近禁地,谁敢从那里逃走?只要他走进东桥镇,就逃不出我们暗影的围困!”
“啊!”
信心百倍的声音变为惨叫,凄厉尖锐,吓得屋顶大汉直哆嗦,他气急败坏道:“混蛋!少在那里乱嚎,大半夜里搞几嗓子,纯粹是没事找事!”
外面静悄悄再无声息,窗边刮起凉风,大汉打个寒战,鼻子闻到股血腥,立刻凝神防备,他跳下来朝窗口望去,想看看同伴的状况。
“扑哧!”
精钢剑刺入后心,乔玄左手捂住大汉嘴巴,双臂呈搂抱状夹住身体,防止对方挣脱。他刚才站在小窗附近,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既然这里只埋伏了他们两个,当然要解决威胁。
暗影这支恶名昭彰的队伍,是孟家老四孟迅组建,专门执行家族明面上不能公开的行动,对方找到这里,血战再所难免。
埋伏在阁楼的两个家伙,瘦的是引气中阶,胖的是引气初阶,前者轻身功夫了得,后者潜藏踪迹厉害,可是在隐身符的比对下,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乔玄只是轻轻在瘦子脖颈上一划拉,那家伙捂住流血的地方,刚发出惨叫就一命呜呼。
等到胖子察觉时,他早已绕到侧边,再次偷袭,杀死对方。两人所处位置差距太远,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惨叫声肯定会引来敌人,接下来的动作必须要快!
乔玄猫腰来到阁楼东边角落,挪开倒数第二个青砖,从里面摸出本发霉小册。他随手翻看两眼,上面‘如何开设学习班’,‘分工合作’等字句历历在目。
“是它没错!”曾经在清流山做过试验,他对这本册子信心十足,上面还有众多条目,以前没有仔细分析,应该随身携带。
远处出来呼啸声,分明有高手在告知同伴,支援马上就会到来。乔玄加快步伐,从阁楼下来,进入母亲卧室,在柜子贴近墙壁的缝隙里寻找,心中猛然一动,抽出张纸条。
“轰!”
他刚刚收纸条进乾坤袋,外面仿佛地陷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动。
“瘦猴,大个儿,你们在哪里?”伴随着瓮声瓮气的问话,乔玄家的屋门碎成两半,一个巨汉硬生生挤了进来。他的头直接顶到阁楼,眼睛四处扫动,气息先是停滞,接着猛然外放,波及整个屋子,砖瓦瞬间化为齑粉。
乔玄刚刚跨出母亲卧室,赶紧运转灵气护体,仍跌跌撞撞甩出几丈远。他心中凛然,巨汉修为虽然只有引气中阶,却是天生神力,仅仅情绪波动就能引发灾难。
巨汉憨厚的脸上满是煞气,嘴里嘟囔道:“竟然弄死了俺的饭票,谁以后给俺饭吃?俺要砸死你!”
他抡起钵大的拳头,冲着乔玄站立的位置打去,拳风带起地上的破砖烂瓦,铺天盖地而来。
“噢!”
乔玄施展奔雷步,雷声轰鸣,连跨三四步,躲开这些‘暗器’。他打量周围,瞬间明白缘由,隐身符并非万能,泥沙土灰笼罩下,自己还是露出了轮廓。
来东桥镇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愿和敌人缠斗,况且从言语上可以判断出来,巨汉懵懂幼稚,算不上什么恶人,拼斗起来又不能下死手,万一其他暗影追杀上来,再想逃跑就难比登天。
“轻身符!”
“横移符!”
催发两张符箓,乔玄顿觉身轻如燕,炮弹般横冲直撞,奔向东桥镇入口。
“撒!”
冷酷之声响起,大约八丈宽的大网从天而降,牢牢封住前进之路,大有直接擒拿的架势。望望东桥镇外面的旷野,乔玄暗自叹息,还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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