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云浅雪破口大骂,她再也忍不住了,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丢过来,扔出手才发现是一把刀,她惊讶地捂住嘴巴。
岑牧随手接过刀,随手插在地上,反递给她一个讥笑的表情。
后者也是也气疯了,她破口骂道:“我要杀了你!真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我等着这一天!好好干!”说着,岑牧搀着云戚,离开小院。
……
“怎么样?云老有没有大碍?”
云戚摇头说道:“没事,我的恢复能力强,这点伤不碍事,倒是你把那两个人杀了,没什么关系吧?”
岑牧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咯!杀了就杀了!”
云戚皱眉道:“其实,我觉得浅雪的担忧不无道理,云家惹不起圣教啊!”
“你担心你师兄受到牵连?”
云戚点点头。
岑牧摇头笑了笑,问道:“云老,我跟伦道夫聊天的时候,你在场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云戚老脸一红,说道:“我当时开了小差,没注意听你们说了什么,你听到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
果然是啥都没听到,比专业的下属还要专业。
“好吧!我跟你详细说一说,包括小芥子,你也要听好。”岑牧无奈感叹,接着说道:“简单来说,卢克城的教会现在分为两派势力:一派是以大主教为首的本土势力,另一派是以审判长为首的新势力,理论上来说,大主教应该是这片教区的老大,实力更强,但是,审判长有靠山,他们的靠山是一个被称作宗教裁判所的机构。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机构,教廷最危险的人物都出自这个组织,这个组织的人只听从教皇的命令,而现在因为教皇病危,这个组织失去控制,因此,审判长一方将成为卢克城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同时,因为拓跋父子就在审判长手里,而他派到赏金镇的密探还在打听小芥子的下落,我在教堂区和他也发生了一些矛盾,基于这些原因,未来,我们和审判长一方势力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生死之战,今天杀掉的两个人,就是审判长的探路先锋。
在大战发生前,我希望你们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小芥子不许把面纱摘下来,睡觉都不能摘。过几天,凯瑟琳会带着我们的老朋友赶到这边,届时就是我们联合主教大人发动总攻的时刻!”
云戚颔首道:“懂了!”
小芥子问道:“洗澡也不能摘吗?”
岑牧看到她对着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就知道她是故意的,遂开玩笑道:“我帮你看门,你就不怕了。”
“好!这是你说的!下次我叫你,你可不能推托啊!”
云戚咳嗽两声,说道:“小牧,我问过我师兄了,他觉得如果只是参观的话,他可以为你破例,这不是看我的面子,也不是看你把云乾撸下去的面子,而是看在我姐夫云澈和姐姐的面子上,你调查清楚我姐夫云澈的死亡真相,也还了我姐姐一个公道,云家内院的锻造协会决定接受你的请求,但也仅限于参观,希望你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岑牧默然,点点头,说道:“我会遵守这个约定,如果我有其他想法,会事先征求他们的意见。”
“好。”
“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
“任何时候都行。”
对于实力方面的提升,当然越快越好。
……
晚饭过后,岑牧跟随云戚和云梦泽来到云府被划归为禁地的地方。
云氏锻造协会是一个奇怪的组织,它并不全由云家人组成,也有很多异姓的锻造大师,它独立于云府的管理体系之外,不受云家家主节制,经济也保持独立,唯一和云家关联的地方,是它建在云府的最深处,借了云家的地盘。
据说,这规矩并不是由上一代家主定的,而是从好几代之前传下来的,每年云氏锻造协会优先从云家挑选学徒,像云梦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技艺已臻佳境,新刑天就是他精湛技艺的体现。
走到云府白果园附近,隔着窗棂,可见几盏死气灯下,一地金黄的落叶,分外耀眼。
岑牧问道:“百炼熔炉就建在这棵树下?好像不太对啊?”
云梦泽笑道:“岑先生慧眼,立刻发现其中的奥妙,以前我领我师弟过来无数遍,也不见他问这个问题。”
岑牧继续说道:“云老说,这棵树是上一任云家家主运过来,云府也因此建立起来,这似乎不合情理啊!时间上不对。”
“没错!确实是先有百炼熔炉,后有云家,云家建在上边,把树移过来,也是为了掩盖百炼熔炉的余热。”说着,云梦泽有些落寞,他叹息道:“锻造行保守这个秘密十几年,没想到还是被云家人给泄露出去了。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圣教觊觎云家其实是觊觎锻造协会,皮尔斯曾拉拢过这一届的协会会长,也就是我的师父,说服他加入圣教,开出很优厚的条件,被我师父拒绝,他才出此下策,他认为只要把云家整垮,破坏我们的根据地,就能得到整个协会,他错了,我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们拒绝的原因吧!”
原来这才是真相!云澈和云乾,乃至整个云家不过是他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岑牧感叹道:“教会想利用锻造协会,建立一个完整的兵器产业链,既攫取巨量财富,又提升圣峰骑士的装备,打了个好算盘!
却不知道锻造协会的匠师们只是纯粹地热爱这门手艺,并不想介入世俗的斗争中去。
这世界上还是有不少人,既不贪恋财富,也不畏惧权势!真是难得啊!”
“年青人好见识!”
第0064章 熔炉危机 中
刚拐入地下,推开一扇木门,一句话带着一股特别的硫磺味和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师傅。”云梦泽毕恭毕敬喊了一声。
入眼是一位清癯的老者,油亮蜡黄的皮肤,一头花白枯槁的头发,精神矍铄,眼神犀利,这老者带着明显的打铁人的特征,常年累月面对火炉,皮肤内的水分都被烤干了,皱纹如同刀刻一般深邃犀利。
“你好,我叫岑牧。”岑牧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云天清。”云天清伸手与他一握。
看房间四周,坐了几位外貌特征差不多的老者,他们面带焦色,看得出心情并不好,有的喝酒,有的抽烟,还有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在意来客。
云天清说道:“小岑查明小徒云澈死亡的真相,老夫感激不尽,谢谢你!”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也难怪当年云澈给云乾带来这么大的威胁感,有锻造协会的会长支持,拿下家主之位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岑牧问道:“云澈和您老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的晚辈,本来就沾亲带故,又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最满意的徒弟。”
岑牧疑问道:“当年这么明显带有疑点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呢?非要等到许多年后,让一个外人来查明真相,如果云戚没有逃走,如果云戚死在荒野中,又或者没有一个人能无视教会的压力给云乾施压,那这件事情岂不是永无澄清之日?”
云天清摇头说道:“当时我们被圣教追缉,为了避祸,集体暂时离开了云家,后来,圣教撤销了追缉令,我们回来之后,发现云家已经变了天,家主死了,云乾有教会撑腰,在云家只手遮天,反对他的人要不被抓了,要不被赶走了,我们无能为力。”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有手艺的匠师,在教会一群兵痞面前,毫无作为,当然,现在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
岑牧直说道:“我这次来是想看看百炼熔炉的状况,不瞒你说,我有些火焰能力,想从这地火中得到一些启发,希望云老能答应我的请求。”
“原来如此。”云天清做恍然大悟状,他说道:“之前你提到要来参观百炼熔炉,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对一个天然的火炉感兴趣?!难道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原来你是想寻求能力突破啊!”
云天清话语里流露出询问之意。
“是的!是想从地火中得到一些启发,方便的话,希望云老能够开放给我,让我参观一下。”岑牧见云天清松了口,却没有带他进去的意思,继续提出请求。
云天清面露难色,他说道:“不是不愿意放开给小岑你,而是最近熔炉出了点问题,百炼熔炉连接卢克城地底熔岩脉络,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稳定的熔岩流,最近变得异常暴躁。
我们推测这个现象和黑石山大爆发有关,因为就在黑石山大爆发的当晚,熔炉爆炉了,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直到后来熔炉开始出现一系列的日常问题,奇怪的是,这里距离黑石山有数百公里的距离,黑石山的爆发怎么能影响那么远呢?”
竟然发生如此巧合的事情,岑牧在黑石山的活动居然影响到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地方,罪魁祸首就是当初释放的一枚小小火球,差点毁了几百公里外的云家,这算是他种下来的因,也该由他来善后。
岑牧随口解释道:“或许地底脉络真的连在一起吧!从地底来看,它们的距离没有那么大,我们脚下的土地是个球体嘛!”
云天清点头说道:“最近两个月,每天熔炉会出现不定次数的潮汐喷泉,并且越来越频繁,现在每天固定三次,每次都会涌出大量的熔岩流,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刚才就喷了一次,现在天字号的熔炼室内,一地岩浆还没冷却,我们刚把熔炉封了起来,如果小岑想去观摩,恐怕要等五个小时之后了,我们组织人把那些熔岩清理干净。”
灼热的熔岩流对于普通人来说,岑牧皱眉道:“那确实挺麻烦。”
云梦泽在一旁感叹道:“按现在这个发展趋势,恐怕百炼熔炉可能被废弃,如果形势发展再恶劣一点,甚至连云家都不保。
锻造师协会里好多大师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对于熔炉有很深的感情,熔炉被毁,无异于家园被摧毁,很多师傅想不开,竟打算和熔炉同生共死,我师父劝都劝不走,唉!真是难办!”
如果这些大师都去世了,那么锻造协会将成为历史。
岑牧不动声色对云天清说道:“云老,我具备一定火焰能力,多少有些火焰抗性,越是狂躁的火焰,能量越是活跃,也越能给我启发,还请云老行个方便,反正熔炉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云天清皱眉道:“小岑要三思而后行啊!现在熔炉里不光气温超过100度,溢出来的岩浆温度在1300度左右,里面严重缺氧,在地底又很难补充空气,不是光能耐火就下去的。”
岑牧不再多言,单手打个响指,一朵橙红色的火苗腾起来,随着他手指的开阖,火苗上下起伏,渐渐转变颜色,由橙红逐渐变深,转为青紫,进而湛蓝,最终转为一团白色的火焰,在火苗上方可清晰感觉到被烧得扭曲的空气。
尽管只是一缕不到指头大小的火苗,但在场的每个人看到它,就隐隐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感,有如针刺一般。
岑牧看到旁边桌子上放了一块深灰色的钢坯,向云天清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色,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岑牧拿起钢坯搁在火焰上方。
眨眼间,钢坯如蜡烛浴火,瞬间融化,火焰上方不断冒出暗黑色的烟雾,发出吱吱的响声,黑烟袅袅升空后,化成一堆黑灰,簌簌落下,融化的钢汁穿过火焰,滴落在他冒火的手上,又顺着手掌,滴在地板上,依然冒着火苗,吓得其他人慌忙避开,而岑牧却若无其事。
这边的异像立刻吸引住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一个长须老者吃惊道:“嘿!小伙子!你把钢坯瞬间烧化,这火的温度得有多少度啊?”
如果仅仅是一千度的火焰,绝对做不到这种瞬间融蜡一般的效果,而且,那黑色的烟雾分明是钢坯汽化的症状,只有超出钢坯的沸点才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
岑牧回道:“3000度。”
说完,岑牧转而询问云天清,道:“天清长老,不妨让我试试,说不定还能一并解决熔炉的问题。”
云天清喟然一叹,说道:“解决熔炉问题,我不敢奢望,你去看看吧!不过最好不要乱来,整个云府就建在上边,住了近千口人,一个不留神,别把这些人给害了!”
岑牧颔首道:“好!我不会贸然行事,请长老放心。”
被一群大师目送至百炼熔炉的入口,硫磺味愈发浓郁,气温达到37度,空气中的氧气十分稀薄,普通人待个十来分钟,不被热出毛病,也要被憋出毛病。
岑牧走到一扇黝黑的铁门前,高温将铁门烘热烘烫,按上去可以烫下一块皮来。
岑牧回头对众大师说道:“那我进去了。”
云天清叹了口气,其余大师则十分好奇,可惜他们没有这么强的火焰抗性,呆在远处那个位置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云梦泽下意识说道:“你当心点。”
岑牧推开门,露出个向下的石阶梯,亮红光芒溢出来,惊得大师们一阵咂舌,接着,人影一晃,门关上了。
熔岩气体带毒性,岑牧索性屏住呼吸,暂停生物供氧,机体能量转而由火焰能量持续供应,以他具备火焰之种的体质,待在满是熔岩的环境中,到处都是能量的来源,他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仍然保持精力充沛。
岑牧脱下靴子,放在石阶梯最上一级,将衣服脱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赤脚趟入熔岩河流中,像是踩进一盆温水中,岑牧目光四下逡巡,开始观察百炼熔炉的布置。
它名为百炼熔炉,在没有见到它之前,岑牧以为是一个巨型的天然石锅,锅内烩了一汪灼热岩浆,直到见到它的真面貌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百炼熔炉是一群建筑在天然溶洞内的冶炼室,分布在一条近五十米长的通道四周,左边两个,右边三个,对面一个,走廊墙上两侧布满大大小小的铜管,不时有白色烟雾从管道阀门中喷出,沿路可以看到一些测量各类数据的蒸汽表盘,无一例外,指针在红色警告区域内震颤,整个系统处于崩溃的边缘。
岑牧径直趟到底,走到最尽头的一个冶炼室,可见一个火炉嵌入岩壁内,火炉下方正是一汪熔岩池,热能在狭小的空间内汇集,不需要加燃料,就能保持稳定的高温,锻造极品玉钢的成功率比普通环境提高数倍,锻造协会用一种简陋的方式,将地底熔岩利用起来。
而此时,熔岩池一点一点往外溢出橙红色的岩浆,走廊浸漫的熔岩流就是从这个池子里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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