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梁文帝听了这话,脸色一下难堪起来。
他甚是威慑地瞥眼看了这皇后一眼,希望她自重,不要口不择言。
淑歌是被他送去了潼关,可这件事情,他不希望日后再有人提起!!
皇后自然明白皇帝目光中的深意。
于是回过神来收敛了肆意,端坐在那里,郁结难疏还得端得是母仪天下的雍容华贵。
小夏看她的样子,觉得的确是忍得辛苦。
垂头抿了抿唇角,她好像知道如何摆平这件事情了。
皇帝陛下,这淑歌的父皇根本是自知理亏,此刻根本不想与淑歌明察秋毫,清算账目。
到底,拿着淑歌送去潼关为贡女的事情,便是他心里的忌讳。
帝皇最怕民间非议,得了流传千古遗臭万年的骂名。
“淑歌,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失忆了?”
梁文帝再是厌恶这个女儿,可也的确是他自己的女儿。
听到夏沫央说自己失忆了,这皇帝的脸上,似乎如释重负。
小夏一看他的神色释然,便微笑着点头附和道:
“是的父皇。淑歌自从头部受伤,便忘了很多事情。奶妈说,我经常半夜会有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淑歌自个儿本还不相信,没想到当真有此事,真是吓人!”
说完,这小脸上还染了几分羞怯和后怕,入木三分。
知晓这位帝皇如何也要顾全自己的颜面。
小夏就陡然有了应对之策。
皇帝想装糊涂,那她也囫囵吞枣,迷迷糊糊。
他自己送了淑歌去献媚秦人,却不肯让别人提起。
他此刻最怕的也是淑歌与他当面对质。
照着以往那公主直来直往很是较真的性子。父女俩撕破颜面闹得丑事天下皆知,才是今日相见可以预见的结果。
皇帝最头疼的也不过如此。
她现在给这父皇留几分颜面,其实这人,哪里会关心她是否装神弄鬼?
皇室之中,人情薄如纸,淡如水。
可一派天真赤诚的淑歌公主总在探寻着这陛下身上几不可寻的亲情父爱。
然而,她本就是错了。
帝王之家,哪里有她认为的血浓于水?
想在这梁文帝身上找着父爱,获得那肯定自己的认同感,无异于天方夜谭。
于是她越渴求,便越是犯了这帝王家的忌讳。
只有她夏沫央不把他父亲了。
所以才能进退有度,收放自如。
做到大方得体,像是一场刚刚保持好距离的斗智斗勇。
她和梁文帝讳莫如深,却是不声不响达成了默契。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没有人再提起,而她淑歌,也已经失忆。
果不其然,皇帝听她如此说,一下脸色好看了许多。
他要的不过就是体面收场,今日的淑歌,做到了。
皇帝看着下跪的淑歌,不禁颔首,像是全然欣慰,也松了那悬着的一颗心。
淑歌失忆了,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而小夏看着这皇帝的赞许目光,也是洞若观火,心领神会。
她夏沫央的今日之举,该是能让这梁文帝刮目相看了。
他以为她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学会了这为人皇女的分寸和体统。
殊不知,他早已经失去了一位真心爱他的女儿。
却多了一个和他勾心斗角的带着假面的逢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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