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伯母真是风雅之人啊!”小夏看着落了满地的桃花花瓣,便是欣赏道。
林博卿只有娘亲吗?她发现林大人从来没提起过他的父亲。
“别看了,我没有父亲。林,是我娘亲的姓氏。不但没有父亲,母亲还是这秦淮河上的歌伎。我就是这么被养大的。”
林博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从小到大都那么忌讳的事情,现在却是能坦然地说了出来。
还在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子面前吐露。
或许,他真的和以前的那个林博卿不一样了吧!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卑微,自己的一切。
他甚至觉得,以往那种用功名伟业来装点的自己有些可笑。
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是不是梁国公主的驸马。他还是从这个小院落里出去的林博卿。
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他是个连父亲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他的父亲,只是母亲的恩客之一罢了。或许,那人永远不知道,当年秦淮河畔的女子,给他生了个孩子……
林大人手里的动作迟滞了一下,然后垂头继续刨土。他的眼眶有些红,让夏沫央无所适从。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所以林大人这样追名逐利一定要功成名就证明自己!
他以南梁社稷江山为己任,为民请命说甚至可以不顾自己。虽然不可否认,这是林大人这江南第一才子的胸怀抱负。可在手段上,他却非常功利和世俗。
一直觉得这个人是矛盾的。时至今日夏沫央才解开这谜团。
为什么,如此清高的林博卿为达目的,为何可以如此落了俗套,如此不计手段。
一腔抱负,却并不甘心埋葬在清冷自傲的故步自封里。
他知道平阳喜欢他,所以利用平阳。他知道淑歌喜欢他,却也心安理得得了这小公主的崇拜和陪伴。他势力又清高,他孤独又自傲。
他,很明白自己要什么。直到,四年前眼睁睁看着淑歌死在他的面前。
突然就这样,剥落了所有的坚硬和伪装。他怀疑自己的追求到底是公义还是自私,所以在外漂泊了四年,他找的,或许只是他自己。
须臾片刻,夏沫央看着林博卿好像终于读懂了这个矛盾又复杂的男人。
他很难过吧?为什么他这样的天赋异禀的大才子,却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不敢想,他曾经受过多少冷言冷语,多少午夜梦回的悲伤和自怨自艾。
“你别难过,你只是你自己而已,足矣。”
小夏蹲在地上,面对着林博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林大人猛地抬起了头,他霎时惊讶地看着夏沫央。似乎他苦苦在外流浪了那么久,所得的感悟还抵不上这一句话!
他只是他自己而已,足矣?
他不需要再证明什么,寻找什么,才能摆脱自己这并不风光的身世,让别人都公平看待他吗?
这对视间的感觉很神奇。
林博卿看着小夏的眼神复杂起来。他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可是,这喷薄而出的感情却是很浓厚,好像,林大人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发现了什么。
“啊!淑歌当初为了你和襄城打架,难道是为了……”夏沫央脱口而出猜测道。
“是啊,襄城对我感兴趣,四处打听我的身世来历。那时候我佯装自己是书香门第,被她这么一打听,怕是很快露陷的。结果,淑歌为了维护我,居然还冲到了襄城的府里和她大打出手。事后还说是争风吃醋,那个傻丫头……”
林博卿忆起淑歌的往事,眼眶湿润。
“真没想到是这样。”小夏当初还戏谑过,可也绝对没想到原委是这般深刻。
“不过,是谁告诉你淑歌曾为了我和襄城打架的?宇文珩告诉你的?”
突然,林大人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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