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晴接话说:“别的镇上都是热热闹闹,小商小贩很多,而且沿街的店铺全都开着,生意就算是有好有坏吧,人来人往的也挺繁华,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呀?一踏进县城就看见一大群年轻力壮的乞丐在那儿坐着晒太阳,他们为什么不去干活?
还有啊,这大街上也没有个卖东西的,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这哪里像是邻着京都的县城呀,这就像是穷乡僻壤啊,死气沉沉没有半点人气。”
店小二笑得很不自然,他走到窗口,往四处看了看,好像是害怕有人偷听一般,然后他才走过来站在桌子前,压低声音说道:“二位客官是外乡人吧,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个永定县,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们这里十分富足,乡里乡亲的也很友好。
虽然我们这个县城不大,可是因为邻近京都,所以商贾摊贩很多,有的生意还很不错呢。
只是后来,哎,后来……”
颜芷晴一边吃面一边听故事,见这小二居然卖起关子来了,她听起头瞪着店小二,“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都给了银子了,你还不一口气把故事讲完,你在这儿吊谁的胃口呢?苏羽,把给他那一锭银子收回来。”
店小二赶紧赔着笑脸,“不是的不是的,姑娘莫怪,我这不是一时感慨吗?我是想起原来我们的曹县令在的时候了,那时候我们的日子过得多好呀,瞧瞧现在,哎,说多都是泪呀。”
苏羽问:“怎么现在换了县令了吗?”
“可不是嘛,我们的曹县令因为得罪了京官,听说被贬到了一个贫困的地方当县令去了,现在换的这个县令,说是这位京官的亲戚,哎,那叫一个贪呀。
增加赋税不说,还天天让我们交这个钱交那个钱的,搞得民不聊生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不得以就把自己的店铺和摊贩关的关卖的卖,老人家就靠着年轻时的那点积蓄度日,年轻的呢,呵呵……”
说到这儿,店小二又嘲讽的笑了。
颜芷晴啪的一摔筷子,“你到底说不说!”
苏羽赶紧拍拍颜芷晴的手背,笑着说:“小二这是又感慨上了,小二,你们那个曹县令叫什么名字?”
“呵呵,说起我们的曹县令,那名字真是如雷贯耳,他全名叫曹振邦,振国安邦的意思啊,二位客官说,我们曹县令这名字取得好不好?”
颜芷晴回忆着,过往的奏折里好像是见过这个名字,有个京都府尹郑云好像在奏折里参他了一本,说他擅自提高百姓赋税,被百姓越级告状告到了郑云这里,恳请陛下治曹振帮的罪,将他削职为民。
颜芷晴小声问苏羽,“你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判的吗?”
苏羽笑着说:“呵呵,这是国家大事,我哪里有参与的份啊。”
颜芷晴想想也是,这件事记下了,到时候回宫再调查,眼下还是接着听店小二说故事吧。
苏羽问道:“小二你刚才说到那些老年人都在家里吃积蓄,那那些年轻人都去哪儿了?”
“呵呵,这说起来可就滑稽喽,我们县这新来的县令跟土匪一样,搞得大家不得安生,弄得县城一片狼藉。
那些年轻人一商量,既然县令都当土匪了,干脆我们也上山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算了,于是他们就都跑到了山上,做起真正的土匪来了。”
颜芷晴听了骂道:“这是好事吗?我看你怎么这么开心,这要是传到官府,上面派了官兵下来剿匪,那些年轻人还有命活吗?”
“呵呵,客官请放心,我们这些土匪都是好土匪,他们不烧杀抢掠,只抢有钱人和贪官污吏,而且他们还会把抢到的钱分给贫苦百姓。
所以只要有官兵来剿匪,他们立刻换了衣服回到自己家中,就算是没有家的,随便敲开一家百姓的门,人家也会让他们躲一躲的,等到那些官兵走了,他们再重新上山不就好了吗?”
苏羽听得笑了起来,他跟颜芷晴对视,笑着说:“这还挺有意思的,土匪还有好土匪,县令却是连土匪都不如的东西。”
苏羽的话让店小二连连点头,“对对对,客官说得太对了,可不就是这样嘛,您想想,咱们普通老百姓,放着好好日子不过,谁愿意上山当土匪呀。”
苏羽听得摇头直笑,这时有人进来吃饭,店小二冲苏羽和颜芷晴做了个揖,就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颜芷晴长叹一声,跟对苏羽说道:“看来咱们得好好去‘看看’这个县令了。”
走到门口,苏羽又问店小二,“小二,县衙在哪儿呀,我和我夫人想去瞻仰瞻仰。”
“呵呵,您二位出门左拐,走过两条街再右拐就到了,要是找不到,就问那些乞丐就好。”
“嗯?那些乞丐也是年轻人,他们为什么不上山做土匪?”
店小二左右瞧瞧,朝苏羽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苏羽笑着靠近他,店小二一脸神秘,“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其实他们就是山上下来的,乔装打扮在这里当乞丐,看到有人欺负老百姓,或者是有谁为富不仁,他们就会……”
店小二右手抬起,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样子,苏羽挑了挑眉,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嗯嗯,就是这样,客官您走好,恕不远送……”
两个人起身走了饭馆,按照店小二所指的方向,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县衙。
很奇怪的是,路上的乞丐这次并没有像他们昨天来的时候那样,上前拦住他们要钱。
苏羽和颜芷晴一致认为,应该是昨天他们住在猎户家里,请大家吃獐子肉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了。
所以这些乞丐看到他俩不但不上前拦着要钱,还很友好的跟他们点头致意。
站在县衙门前,颜芷晴已经是满面怒容,苏羽则抬头看着这装饰精美雕梁画栋的县衙大门瞬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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