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姜绍炎开了一辆小吉普车,带着老猫一起来的。我发现短短几个小时没见,他们都换了一身衣服,连衬衫都烫过,显得很整洁。
这么一对比,我的样子有点矬了。他俩又凑过来给我整理一下。我有个猜测,看这架势,我们要去拜访老邪了,但老邪到底是谁,怎么引起姜绍炎如此高度的重视呢?
等坐上车之后,我看到车厢里还大包小包的放了不少礼品盒。大部分是从商场买的,而其中还有两个是用牛皮纸包的,没商标。
我以为我们会开车直奔老邪家呢,谁知道这一上午,我们竟开车了,出了海客市,看车导航的提示,我们奔着一处挺荒凉的海滩去的,最后停下来时,我看到海边还停着一艘大船,岸边站着铁驴和几个水手。
我一时间有点犯懵,心说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我们不是拜访老邪,而是直接再度出海去鬼岛么?
但这船就是个很一般的客船,船体也不大,就凭这状态去鬼岛,我敢打赌,刚出海就得被陈诗雨他们干沉了。
我忍不住问了句,“一会儿到底去做什么?”
老猫对我“多嘴多舌”的劲儿很不满意,冲我咧了咧嘴。姜绍炎指着远处一片海域,很肯定的回复,“咱们要去见老邪!”
我明白了,老邪住在海里,甚至就住在一个小岛上。光凭这件事,我觉得他外号真没叫错,确实够邪的。
我们一起把礼品盒搬到船上,又出海了。
这次又是白天又是近海的,客船没遇到危险,一路顺风的开了一下午。等到了黄昏,它停船了。
当时我正巧在甲板上坐着看太阳。我发现这么看太阳,别有一番风味。而对于停船,我心里也有些好奇。
铁驴之前指的那片海域,现在离近很多,能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孤岛,上面绿油油的,植被很茂盛。
我猜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但为何船不走了?
我起身想找人问问,中途遇到姜绍炎叫我。我随着他一起来到船侧面一处地方,这里放着一个起重机。
有几个水手忙活着,正将一个橡皮艇放下去。我留意到,艇上没有马达,只绑着四个船桨。
我以为船坏了呢,有人要下去维修。但接下来姜绍炎摆手,让我、铁驴和老猫随他下海。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了,问了一嘴。姜绍炎指着海岛告诉我,我们一起划桨过去。
我不理解,心说有客船不用,怎么又人力划桨了?这不给自己找堵吗?
我这么一琢磨一耽误,他们仨都顺着一个绳子往下爬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赶紧随着。
等我们汇合到橡皮艇里后,姜绍炎对客船上摆摆手,嘱咐他们就在这里等着。
客船船长是个蓄个大胡子的中年人,他应了一声,也让我们一路小心。
我们四个人,带着礼物,分成两排的坐在橡皮艇里,姜绍炎和老猫在前,我跟铁驴坐在后面,就这样一起划起桨来。
这本是一个很枯燥的活儿,我划了不到半个钟头,胳膊有点酸,就跟大家建议,停下来歇一会吧。
但我的建议同时遭到他们仨的反对。我没法子,又合计实在不行聊聊天吧,分散下注意力也好。
姜绍炎又告诉我,划桨期间,不能聊天,也不要发出声响,尤其一会遇到什么怪事了,更要憋住嘴巴。
我咋觉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呢。但我只好咬牙挺着,这样天彻底黑了,我们也划完一半距离了。我发现身下海水颜色有变化了。
原来海水泛蓝,现在竟然微微泛绿,对这种现象,我解释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这里特别冷,有股子寒气从水面往上冒。
我还趁空伸手往海面上放一放,也没品出个什么来。
姜绍炎和老猫都有点反常的紧张。老猫还从腰间摸出刀来,咬在嘴里,留意四周一举一动,他看到我的举动,更有些不满意,虽然不能说话,却招了招手,那意思别偷懒。
我们继续划水。老猫盯上我了,总时不时瞥我一眼,尤其眼神里还有种鄙视的感觉,我上来一股劲,不想被他瞧不起。
我卖力划着,突然间,我的船桨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本来打心里咦了一声,以为是错觉,但又用了用力,发现根本摆脱不掉这股力道。
更奇怪的是,这股力道还能跟着橡皮艇一起动,没停在原地牵扯着我。
这下好了,他们三个继续划水,而我拎个桨,乍一看又偷懒了。
老猫注意到了,招招手。我为了证明自己没偷懒,只好压着声音念叨一句,“桨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们都扭头看着我,我想了想,以为是水草呢,也站起来加把力道,想把水草拽开。
我整个身子都在用力,却发现随着自己用力,拽船桨的力道也加大了。而且一瞬间,海里出现一个光环。
我也不在水里,更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不知道这光环具体有多大。我吓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能肯定的是,拽我的力道跟这光环有关。
我愣了下神,这时拽船桨的力道还突然加大了,我整个人几乎一个踉跄。要不是铁驴急忙伸手拽我一把,我保准会掉到海里去。
我不想要船桨了,心说保命要紧,这就要往后缩身子,把船桨丢掉。
姜绍炎急了,凑过来把我手摁住了,还打手势,让铁驴一起来,我们仨各出一只手,一起提着船桨。
姜绍炎和铁驴的力道都很大,而且还有老猫在旁边打下手,我以为姜绍炎是想我们仨合力把船桨拽起来呢,要是顺带也把什么东西弄出海面了,老猫正好能从旁补刀。
我就使劲往上发力,姜绍炎留意到我手劲的变化,他嘘了一声,悄声说,“只提着桨,维持目前的状态就行。”
随后他看了看老猫。这哥俩又用眼神交流了。
老猫能懂姜绍炎的意思,他把左胳膊伸出来,用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
他下刀掌握分寸,这一刀并没割破动脉,却也一时间让伤口不住往外流血。
他这只胳膊就举在船外,对着光环上方的海面。我看的好奇,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血祭。
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说道。尤其实际并不仅如此,老猫还用刀在姜绍炎和铁驴的手腕上各划了一下。
他俩一手握桨,一手伸向海面,让自身鲜血毫无顾忌的往下流。
我本来没伸手的意思,就眼巴巴看着。姜绍炎品着海里的变化,发现那光环一直不消失,甚至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丝毫的减弱。
姜绍炎又把目光放到我身上,说借我血一用。
虽然从小到大我都很反感放血,尤其义务献血啥的,我也是能不去就不去。但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老猫还把刀伸了过来。我心说自己要再不配合,他会不会不问我了,直接在我身上随便找个地方割一刀呢?
我皱着眉,把胳膊伸出去。
老猫看似随意的来了一刀,我觉得手腕上突然一疼,我本想让自己胳膊再往前凑一凑,跟他们仨的聚在一起。
但看着我的血往海面上落,他们仨都把胳膊缩回去了,各自使劲压着止血。
我有种被他们坑了的感觉,心说不是一起放血的么?我也想缩胳膊,他们都不让。
怪事随之而来,我的血也真有效果,光环渐渐消失了,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了。等船桨被提了上来后,姜绍炎还对着海面做了几个揖,招呼我们赶紧动身。
我稀里糊涂的,到现在也没明白,那光环是啥,之后的路上,我们还省事了。
我们本来想划桨,却有股力道作用在橡皮艇下面,推着我们往前走。
我刚察觉到这种变化时,一下想到鬼湖里的食人藤了,我神经绷得紧紧的,还提醒他们。姜绍炎摇摇头,说这不是食人藤,而是老邪住所的守护者。
老猫也接话,指着我,尤其是指着我受伤的手腕,念叨句,“真是好东西。”
我猜他说的是我的血。之前九娘就强调过圣子、圣血这类的话,我本没在意,这次有过这种经历,我有个打算,以后要研究下自己的血,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第二十章 邪君
橡皮艇在这股怪力的护送下,一直来到孤岛近边儿。
怪力没能力把这条船推到岛屿上,我也品出来了,它一定是种海洋生物,不敢太靠近浅滩,而剩下这段距离,又得靠我们划桨了。
我目测下,有三五十米远吧。我们四个一起动手,也就一两分钟的活儿。
一想到上岛就能歇一会儿了,我也不累了,拿起桨抢先划水。但伴随砰的一声响,一束很强的光线从孤岛上射了过来。
它还打在我们近处海面上,又迅速移动,射在我们几人身上。
我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也急忙用手护住双目,这样适应了一会儿,我偷偷观察,发现岸边有一个探照灯,旁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驼背,矮矮的个子,穿了一件大黑袍子,连带帽子也都扣在脑袋上了。
我觉得这人看着好神秘,会不会是老邪呢?
有姜绍炎在,我也没主动开口说啥,默默等着。姜绍炎先让我们别慌,这时我们离岛这么近了,也没不能说话的顾忌了。
他单腿跪下来,显得恭恭敬敬的,对远处驼背人作了几个揖,又扯嗓子喊,“我们是邪君的熟人,带礼物来拜访,并无恶意。”
从这话里我能品出来,驼背人不是老邪,反倒像老邪的手下。
他听完没回答,只是一伸手把探照灯关了。给我感觉,这一个当手下的,架子还挺大,而且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我想的是一会咋办?我们进退两难了。但在探照灯被关的一瞬间,姜绍炎挺高兴,还招呼我们快点划桨。
他们仨都拿出一副赛龙舟的架势,把桨滑的飞快,我本来不想这么累,却不得不随着。
我们也带着电筒呢,上岸后,姜绍炎先把电筒拿出来,点亮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驼背的是个老人,白发斑斑,脸上全是褶子。我说不好为啥,或许是他看我们的眼神吧,我总觉得这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有过生死经历的主儿。
姜绍炎客气的跟驼背老人说了好几句话,但老人不理会,又盯着我们船上的那些礼品盒。
姜绍炎对我们使个眼色,我不懂他啥意思,铁驴和老猫行动起来,把礼品盒都搬到岸上来。
他俩还挑着把几个礼品盒打开了,这里放的不是大号灵异、人参,就是各种补品。
我估计这玩意儿在商场买,保准不少钱呢,而那两个没有标签的礼品盒,一直没被打开。
驼背老人默默点点头,看样对我们带来的礼物比较满意,他又盯着我们细瞧。
在他看我、姜绍炎和铁驴时,还阿巴阿巴的念叨几句,等盯着老猫后,他厌恶的摆了摆手。
我这才知道,驼背老人是个哑巴。
姜绍炎明白老人的意思了,客气的让老人稍等,又把我们叫到一旁,说老人觉得老猫身上杀气太重,不能入岛,这次老猫就在船上等着吧。
老猫冷冷的盯着老人看看。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太清楚老猫的脾气了,怕他别因此不乐意动粗。
这老人这么单薄的身板,都不够老猫一刀砍得。
但老猫竟然乖了一把,没有狂暴的举动,反倒一扭身,奔着橡皮艇走去,还一个大跳之下,蹲到了艇上。
驼背老人一直留意老猫的举动,这时呃呃呵呵的笑了笑,一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岛里走去。
我们仨赶紧跟着,姜绍炎还把那两个没标签的礼品盒拎着。我本来还想呢,老猫自己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我打消了。老猫啥人?能吃亏才怪呢。
我们仨都点起了手电筒,刚开始还好些,走的只是沙滩路,渐渐地,路上泥土变多起来,我们还进了一大片树林。
这里的树很怪,又直又高不说,互相间贴的很密,中间空隙也被高高的灌木挡住了。
我知道这里是海岛,能有这么多树,想必都是后种上去的。而且在林间走了一会儿后,我还察觉到另一个怪异。
这里跟迷宫一样,我们走的路线总齐宁八绕的,有好几次前方还出现岔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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